不能跟别人谈，跟在场的队友谈谈总可以吧？

回到住地，我悄悄地问瓦切里：“你说刚才那老头儿要是救不回来的话，会不会也会变成跟咱们一样的脑人呢？”

瓦切里看看我：“你说呢？在咱这儿工作的真人，也都是签了生死协议的，生前在这儿工作，身后变成脑人，那是他们的理想，也是一辈子在这儿工作的原因，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永生的机会吧。”

我点点头：“是呀，咱在这儿虽然有很多烦恼，但是总比彻底死了强，所以我也就扛过来了。可是有人愿意上辈子，下辈子都待在这儿，有的人为什么还要拼命逃跑呢？”

瓦切里低下头，我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友，就没敢往下问。可是他突然来了一句：“要是有的事比死还痛苦呢？”

我望着他，他却什么也不说了。

日子又恢复平常，我默默地攒着积分，积分一够就看家里的视频。不过还好，我再也没看见妻子的男上司，甚至那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子也没再看见了。每每看到妻子跟女儿在家里吃饭，做游戏的画面，我的心里就充满了了温馨，觉得生活又有了意义。

这天早晨，就发生了故事开头那一幕。

事实上，在我们这个只有大脑，没有身体的世界，人的本性依然没有改变。男女之间的情爱，以前放荡不羁的依然放荡不羁，忠贞不渝的依然忠贞不渝，但是强迫的事情却很少发生，终归在这里这只是个虚拟的游戏。

不过有的脑人，主要是男人，占有欲太强，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就会对女脑人施以暴力，这种事偶尔发生过，让我非常鄙视。大家已是劫后余生，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呢？

于是当我看到那个男脑人欺侮女脑人时，就冲了上去，一脚踹翻了他，厮打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在这里，先不管对错，只要有暴力冲突，立刻就会受罚。于是我又坠入了那个可怕的境地，外部系统关闭，自己沉浸在一片混沌当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是脑人们最害怕的惩罚。

正当我开始后悔自己过于冲动时，视网膜却突然亮了，外部系统全部接通，史密斯站在身前。

我惊讶地望着他，这家伙曾经给过我两周的惩罚，让我心理完全崩溃，这次怎么大发善心？

“E10，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而且还阻止了一起暴力事件，应当表扬你。”史密斯静静地说。

“哦，”我恍然大悟。在我看来，这儿发生什么冲突事件，不论对错，双方都是要受罚的，这次看来是个例外。

可是转眼一看，另外那两个脑人依然一动不动僵立在那里，我嗫嚅着说：“组长，谢谢您。可是您看那两个人，明明是那个男的。。。”

没等我说完，史密斯已经打断了我：“那两个人不是我们组的，我管不着，自有他们的组长来处理。这次对你的赦免也不是来自于我，而是从上面有指示，有一个新的任务分派给你。”

“新的任务？”我心里有些紧张。

“E10，你原来是软件工程师吗？”他问。

“是的，组长。”

“你都会哪些编程语言？”

我想了想，把我从工作到大学学过的所有软件工程语言都一一列述了出来。史密斯一边听，一边问问题，令我吃惊的是，他对软件是如此精通，所有的问题都专业到很深的细节。

不是吹牛，别的不敢说，我在软件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从十岁开始就得奖无数，上大学也是靠这个保送到了国内最好的大学。另外，嘿嘿，我在黑客群里也是小有名气，当然喽，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犯法的事情不能干，但是为了出风头露一小手还是有的。

一般来说，能跟我聊编程聊到推心置腹的人还真不多，史密斯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真让我意想不到。

聊了一个多小时，史密斯突然说：“上次你看到了，主控机房的负责人突然病倒了，一直没有康复，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长时间的编程任务，而他本人的意愿也还不想成为脑人，但重建主控机房的任务又十分繁重，所以我们此时急需有天赋的程序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承担这样的任务？当然，是在原来那位负责人指导之下工作。”

我惶惑地看着史密斯，主控机房可是整个大厦的心脏啊，他哪有这样的权限任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