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漏勺饮
作者:异寒寒 | 分类:古言 | 字数:14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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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瞧着魏谦游愤愤地转头回来,白月华忽觉一股子危险包围着全身,想都没想撒腿就跑。事实证明,她做了一个很是正确的决定。
只见魏谦游抓起掉落在一旁的锤子,便迈步追来,似是要在那妇人身上受到的委屈,尽数发泄在她身上。
白月华心里叫苦,又不是她求那妇人作弊,也不是她用石子弹的你,你追着我打做什么。
“前辈你快制止他呀,先前我们可是说好了只比拳脚不用兵刃的,他这可算是犯规了!”白月华绕着公正台,语调中已经带了几分哭腔。若真被那锤子砸上一下,可不是休养数月就能好的。
老者干咳了两声:“这是你们自己商议决定的,并不在擂台规则之内。对于这位小哥的举动,伯伯也只能替你表示不齿,并不能出手干涉……”
魏谦游闻言更是嚣张,每一次挥锤口中都要为自己配音。闲杂派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江派众弟子则是面面相觑。
彭朗笑对身旁那人道:“这可是你输了,白姐根本不是魏小哥的对手,快拿银子来。”
那妇人则是口中喃喃:“当初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想教出一个弟子也是这般。当年你若肯对我温柔些……”
魏谦游实在做的有些过,公正台上的老者不免要出言制止一番:“魏小兄弟注意保护擂台,接下来还有其他各派的弟子要比试。”
魏谦游回头朝那老者歉意一笑,白月华瞅准了机会就要去夺他手中的锤子。怎知魏谦游抓得这般紧,奋力一拽却没能拽动,还将魏谦游的注意拉了回来。当下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抓着锤子忘了松手。
经老者旁敲侧击的提醒,魏谦游这会儿也意识到如此对一位女子确实有些不妥,很是谦让地将锤子递到白月华怀中。
只是他错误的估计了白月华的力气和锤子的重量,接下来的场面……便是白月华被锤子带着坠倒在地上,额头磕在锤柄上红了一大片。
魏谦游后知后觉的手悬在半空,不是他不想扶,只是没来得及,魏谦游如此安慰自己的良心。
额头上的疼痛倒还是其次,但此番受到的委屈叫白月华实在接受不了。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同辈人中的翘楚,今日却被一个年轻人如此羞辱。白月华扁着嘴坚强了片刻,就忍不住哭出了声。
见白月华哭得这般凄惨,闲杂派众弟子再也坐不住,就要不顾规则冲上去教训魏谦游。好在为首的两位老者压着众人,才没叫魏谦游落得一个埋在人堆里的下场。
魏梦槐看着白月华的下场,也再笑不出来了。从前她还抱怨过魏谦游没良心,如今才知道,她受得委屈和白月华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至少魏谦游都是心情不好,私下里欺负她,她也能秉承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回敬。白月华则是在各个门派的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而且这场子往后找不找得回来都不一定。
看白月华眼睛都哭得红肿,魏谦游良心发现般蹲下身子,朝魏梦槐招了招手。
魏梦槐会意,丢了一块帕子上去,魏谦游便用这帕子替白月华擦干眼泪。
“什么东西啊,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子鱼腥味。”白月华皱眉将魏谦游的手推开,这才瞧见那帕子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
这下魏梦槐可不干了,跳上擂台便拉上魏谦游要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人啊这是,我好心把帕子给她用,竟然还嫌弃。平日里这帕子我可宝贵的很,唯有卖相漂亮的鱼我才舍得用它包着,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借她。”
见那妇人拦在自己身前,魏梦槐抬头不善道:“怎么着?今日就是我们联手欺负她了,想替她报仇?”
妇人缓缓开口:“你们对白家姑娘如何,自有白家二老找你们算账。魏小兄弟可是答允过我,要替三江派赢得比试的,如今还不等宣判胜负就被你拉了下来,这笔帐该如何算?”
魏谦游立马装做一本正经,先将自己择了出去:“梦槐,就和你说不要总是毛手毛脚的,我方才都答允了前辈,如今可该怎么弥补?”
魏梦槐呆怔地看着魏谦游,人家还没说要怎么解决呢,你丫有没有这么怕担责任,这么快就跑去和外人同仇敌忾了?
那妇人微然一笑,将魏梦槐轻轻拉至身侧,冷声质问魏谦游:“若你还记得与我的约定,何至于这丫头轻轻一拉你就下来了?说吧,这是该如何解决?”
魏梦槐心中稍慰,还是这位姨母明事理,此事的主要责任还是在魏谦游身上。
魏谦游见逃脱不掉,只得怏怏道:“那前辈想要怎么解决?”
妇人脸上笑意浓郁了几分,却还是厉声喝道:“跪下!”
魏谦游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子怒意:“我敬你是前辈,才百般退让。上那擂台也非我本意,何故我欠些历练,便要羞辱于我?”
妇人嗤笑道:“欠些历练?若你真打不过白家丫头,我自然不会与你为难,然而此番落败却是因为你没上心。”
说着,妇人在魏谦游腿弯处一勾,魏谦游举手欲格,却依旧是被妇人看穿了心思。抗拒没能起到半点成效,便跪在了妇人面前。
“你师父现在何处?你若想离开,就叫他亲自来领人。”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叫弟子取来绳索反绑了魏谦游双手。而后也不管三江派众弟子,带魏谦游二人去了不远处的一座三进的宅子。
魏谦游这才有工夫将那妇人细细打量一番,看上去那妇人不过三十出头。但能与他师父相识,加上眼角并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刻印,魏谦游可以肯定,这妇人绝不像看上去的这般年轻。
魏谦游试探着问道:“不知前辈与家师是何种关系,若是世仇我这做弟子的替师父担了,若是朋友……”
妇人挑了挑眉梢:“那厮惹了多少仇人,你担得过来吗?再不把他所在说出,有的让你受。”
魏梦槐调笑着说道:“看你还整天臭着张脸,今日姨母便叫你瞧瞧厉害。”
虽是如此说,魏梦槐也警惕地观察着妇人。听这妇人所言,再加上之前妇人处处压制着魏谦游的招式,魏梦槐也更倾向与妇人的目的不善。
魏谦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前辈都不肯告知与家师的关系,晚辈如何敢带前辈到家师面前?倒不担心师父如何,只是要提醒前辈一句,家师可不似我这般好招惹。”
妇人嗤笑一声:“你方才也应该感受到了,我所用的招式,便是专门对付你们玄清派的。就算你师父来了,也一样要败在我手上。至于我和他的关系……”
妇人语调忽而转冷:“那没良心的就从没和你说过,你还有个师娘?”
魏谦游属实被吓了一跳,心中埋怨道:师父啊,你要躲着人家,好歹也与弟子知会一声。如今你倒是躲开了,就不想着您老的弟子有朝一日会和人家撞上?
心里抱怨了一通,礼数却是不能少的。魏谦游双臂发力,便将那绑得很不牢靠的绳索挣开,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妇人这才满意道:“如今可能带我去见他了,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他成了怎样一番容貌,说不准牙都掉光了。”
魏谦游小心翼翼道:“师娘要见师父,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提醒师娘一句,不论发生什么,师娘都要淡定些。”
妇人闻言怔愣了半晌,叹道:“这也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毕竟人终是逃不开这一劫,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应在了他身上。”
一路上妇人和魏梦槐相谈甚欢,魏谦游则是被无视,除了头前带路之外并无他用。通过两人的对话,魏谦游得知了些简单的信息。比如师娘名唤安然,再比如在师父年轻时两人便已经结识,师娘也算得一个老妖精。再比如魏谦游第一次知道了,师父名唤傅禹……
“安姨母,你方才所用的招式当真厉害,若是我学会了,也不至于整体被他欺负。”魏梦槐拍着安然的马匹,还不忘朝魏谦游努了努嘴。
安然蹙眉,难以置信道:“他经常欺负你?简直和那厮当年如出一辙。不过如今见了姨母就不用怕了。等得了闲,姨母便将那些招式都教给你。”
魏谦游闻言不免心慌,也来怕马屁:“世人皆道玄清派的功夫如何精神,不想今日见了师娘才知道什么叫天纵奇才。弟子所学本就是师父改良过的,不想还是被师娘处处压制。”
安然失笑道:“这招式可不是我琢磨出来的,确切的说来,是你师父欠我的,教我时还极不情愿。若是我能早些学会,如今该是能给你添上一对师兄师姐呢。”
魏谦游嘴角抽了抽,好在你老没能学会,不然师父也和他一样,逃不过一个被强抢的命运。想到此处,魏谦游摇头微叹。当年被云韶绑出金陵,他还是百般的不愿。如今想来,却是再想体验一回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