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还是心口不一，凑了上去。

“去去去。”里昂挥舞着手臂驱赶骑士们，但这群不要脸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依旧把头凑了上来，里昂打开了密封得很紧盖子，一阵酒香立刻飘满了营地。这是窖藏的味道，虽然并非什么好酒，但时间的沉淀让它更为清冽芳香。

“别他娘的抢！平分！平分！”里昂抱着坛子护住以免骑士们哄抢。

于是水壶之类的器皿都被递了上来，等待着里昂的赏赐。

“你多了！”

“我少了！”

洛瑞在这群不要脸的人中学会了更不要脸，叫嚷着分着“佳酿”，但自己确实不怎么喜欢喝酒，但谁会拒绝热闹，凑一份子也好。

洛瑞喝了一口，不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喝，但骑士们依旧蜂拥着上前，终于在里昂摊手的姿态中，大家知道酒没了。

凯里不信邪，并且声称里昂肯定藏了不止这一瓶，于是开始掘地三尺找寻窖藏。

里昂战战兢兢的看着凯里四处挖掘，终于忍受不住了折磨，小声道：“还有一瓶，真的最后一瓶了。”

凯里停下了挖掘，赶忙拉着里昂寻找地点，洛瑞大笑着，发现这群骑士褪下战争的血污后，竟然有些可爱。

终于，里昂声称的最后一瓶被挖了出来，凯里也终于不负众望，挖出了第三瓶，第四瓶和第五瓶。

“原来以前我们睡在酒窖上！”凯里抱着酒坛大笑着道。

“这次真的没了！”里昂很心痛的看着一个个酒坛被摆上了桌子。

凯里抱着盛满酒的水壶晃晃悠悠的在篝火旁跳着叫着，并且说这是大型消夏晚会。并且让大家表演节目。他自己一马当先，晃动的脑袋念了一首韵脚纷乱的诗句，但很快被骑士们用土块轰了下去。

费奇抱着竖琴演奏乐曲，但该死不死的他说这是里昂自掘坟墓的葬礼进行曲，最后被里昂一通暴揍滚下了台。

轮到洛瑞的时候，自己实在没什么节目可以表演，只好唱了维托的草原之歌，这首歌是维托士兵出征时高唱的，大家都听了无数遍，并且认为骑士团也需要这样一首歌。

勇敢的心，响应召唤，

王者之师，战无不胜。

草原之上，大敌在前，

勿要怜悯，片甲不留！

洛瑞扯着并不逊于凯里的破锣嗓子稀里糊涂的唱了一通，骑士们并没有嘲笑，很快变成了合唱。

施耐德留着胡子，晃悠的走上篝火前，恬不知耻的对着骑士们道：“我给你们表演一个一口闷。”

里昂抱着酒坛急切的喊道：“他妈的没有了！滚滚滚！”

施耐德不顾里昂的阻拦，从酒坛中抢了一水壶的白酒，咕咚咕咚的灌进了进去，而且顺着腮帮子往下流淌，把里昂心疼的不行。

“嗝~”施耐德打了个嗝，对着众人深鞠一躬，然后就扑倒在地上，别人的表演都是撕破脸皮，他的表演是不要命。洛瑞只好把他拖了回来，施耐德的嘴中还嚷嚷着还能喝一类的逞强话语。

轮到里昂表演的时候，十几名骑士欢呼着让他上台，大概看着团长出丑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里昂故作深沉的对着众人行礼，然后接下来的行为让大家为之汗颜。他跳起了蹩脚的舞步，而且差点跌进篝火中。

“跳大神。”洛瑞评价道。

“癫痫患者。”凯里也评价道。

“大声欢唱凯歌还…”里昂最后还唱了起来，声音比洛瑞和凯里加起来的还要难听。

“荡妇都算不上，泼妇啊！”洛瑞惊叹道。

骑士们哄笑着，在一个一个节目中，他们争相评论，表演之人不知是真的在表演，还是露出本性，但大家喜欢看他们平时看不到的模样。

遥远的乌尔达灯火闪亮，边境线上的欢声笑语让活下来的人侥幸，也让他们学会了思考。这种简单的快乐成了骑士们唯一消遣的方式，毕竟留下的十几位是没有家的人，他们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是骑士团。即便破碎不堪，他们仍在守护。

几日后，归家探亲的骑士们陆续返回暂且能称之为营地的地方。从他们的迥异的表情看的出来，他们经历了一个愉快或者并不愉快的探亲假。

“知道吗？我的亲兄弟巴不得我战死，然后领我那份抚恤金。”一名骑士咒骂着，向众人宣泄着他的不满。

“带有血缘的亲属是不能选择的，所以我乐意和你们在一起。”凯里怪笑着道。

洛瑞回身看了一眼凯里，回道：“怎么？你的家族也窥伺你的抚恤金？我看卡玛沃尔家族并不差这个钱。”

“我在说事情的性质，你总是把某些模糊的事情具象化。”凯里不满地用水壶喝着泉水。

“模糊的事情让人捉摸不透，所以让一切变得清晰是我的准则。”洛瑞没去看凯里，看着手中的弑魔圣剑，锋利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近乎于刺眼。“光会刺痛眼，黑暗迷茫视线，混沌是否是中和这两种后最合理的产物。”

“世俗。”凯里评价道。

“真理。”洛瑞回敬道。

凯里歪着头看着洛瑞，似乎在打量一个陌生人，用欠揍的语调嘲笑道：“是不是不去考虑哪些莫须有的东西，你就活不了？”

“思考让人进步。”洛瑞白了一眼回道。

“知识才让人进步。”凯里并不赞同。

“知识也是深思熟虑后发明的产物。”洛瑞坚持自己的意见。

“知识是几经失败后的发现的，并不是发明的，无论你探索与不探索，它就在呆在那，就像蓝天，白云，我们不知道云是怎么回事，但它依然在那里。武器锋利无比，我们造不出也就不用它，可我们造了出来，这是既定的自然公式，我们只是发现而非发明。”凯里滔滔不绝的诉说，这是他最擅长的东西，用嘴用脑会比用蛮力好。

“你是个诡辩的天才，涅盘而重生的产物，我发觉你不再是你。可我怀疑的时候，你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我就恍然大悟你还是你，于是我便怀疑我不是我自己了。”洛瑞依旧翻看着武器，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都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