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江辰希和夏至就被其他几个男女一起拉着加入了玩牌的行列中，而面对面坐着的夏至和陆言泽，都如坐针毡。

但是为了不被察觉到有任何的不对，两个人都尽量表现得自然，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玩牌上，而不是在意对面的那个人。

玩牌中途，陆言泽找了个机会，偷偷带着夏至躲开众人来到了花园远处的一个角落。

那里除了头顶那颗透亮雪白的圆月，就只有夏至和陆言泽两个人。

“夏至，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言泽把夏至困在身前，深深地望着她。他的情绪有些激动，那张清秀帅气的脸蛋上带着一丝明显的怒意。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颀长挺拔，高高的个子可以遮住她整个人。可是夏至注意到，他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消瘦了不少，尤其是他那双标志性的清澈眼眸，此刻也显得格外憔悴。

夏至不自觉地撇开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什么叫没办法回答？”听到夏至的回答，陆言泽看着夏至的眼神，又不自觉暗了几分。

“当初我出国没有跟你说一声，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我确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而且我也很快就回来了，并且打算再也不走了。所以，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你重新开始。可是，我发现好像一切都变了。你好像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夏至，你有太多令我困惑的身份了。夏至，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原因？你难道真的已经打定了主意，把我彻底地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吗？”

陆言泽看着夏至，语气中带着巨大的失落和不甘，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雨水狠狠冲击过的花瓣，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残破和脆弱。

毫无疑问，陆言泽的这一番话，让夏至的心没来由得被揪了一下。

她好像……始终没办法对他做到绝对的狠心。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蛋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她也莫名跟着难过起来。

仿佛之前所有的怨恨，都在他此刻凝望着她的眼神里，被一寸一寸地啃噬干净。

可是夏至并不是不想解释，而是她也确实没办法跟陆言泽交代一切。

从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那之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甚至可以说，借着那件事的发生，借着与叶瑾之的相遇，她也在期待着逃离原本的生活，去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全新的生活。

只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陆言泽会再一次回到她的世界里。

而他注定是那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乱她原本所有计划的人。即使她并不想承认。

人们总是无法忘怀自己深爱的人，尤其是在十六七岁爱上的那一个。

“对不起。”然而此刻，夏至除了这一句，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这显然不是陆言泽想要的回答。

“为什么你现在不住在你姑妈家里了？我前几天去找过你姑妈，她说你早就不住在他们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住在哪里？住在叶家吗？”

想起那天和夏至相见的时候，那个叫做叶瑾之的男人说的话，陆言泽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诧异地问道。

“……”夏至沉默，双手不自觉地在身侧握紧了。

“还有……为什么……你会变成辰希的女朋友？”如今脱口而出的这个问题，似乎更加让陆言泽难以接受。

“我……”

夏至看着陆言泽，想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说。

“你不要再问了。”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那样一句冷淡而直接的话语。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吧。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而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夏至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叫叶瑾言，是叶氏集团的千金，叶瑾之的妹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江辰希的女朋友。”

夏至看着陆言泽，淡然而镇定地说道，她看着他的目光，不带一丝闪躲。

“我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我们就当之前没有认识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说完，夏至就想离开。

可是下一秒，就被陆言泽又蓦地拉回了原地。

“陆言泽，你干嘛？！”被陆言泽挡住去路的夏至，抬头直直地看着陆言泽说道。

很显然，听到刚才夏至那一番话的陆言泽，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他紧紧地握着夏至的手腕，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盛满了怒气。

“夏至，你真是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冷淡无情。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你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夏至抿着嘴唇，接受着陆言泽对她的“指控”，却无力反驳。

长久的沉默之后，夏至终于再一次开口，“就当是吧。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夏至轻笑，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以为，她这个样子就可以让陆言泽死心了。

感受到夏至的妥协，霸道的陆言泽也渐渐温柔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因为陆言泽的味道，是刻在夏至的骨子里的，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她第一次爱上的人。

也是第一个让她从心底接受的人。

她一度以为，这个人会陪她走完一辈子，但是谁也没想到，现在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啪——”但最终，夏至还是扬起手狠狠地给了陆言泽一个巴掌，结束了他对她的行为，也结束了她脑海里关于他们俩的所有回忆。

“陆言泽，不要再对我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分手了，而我现在的男朋友，是你的好朋友江辰希！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说完，还没等愣在原地的陆言泽回过神来，夏至就快速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陆言泽，摸了摸此刻被夏至打得绯红的脸颊，一动不动。他的眼神看起来那样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生机。

他的样子，就好像是被人生生地从心底最深处给掏空了，只留下一个麻木的躯壳。

夏至的话还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边，而那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梦。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因为他的夏至，不可能对他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