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他回病房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大脑一片空白。

沈斯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蹙眉盯着她。

“这么不情愿陪我出去？”

乔燕摇头：“没有，我去给你买晚饭。”

说着头也不回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沈斯年皱了眉头。

为什么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会这么难受？

沈斯年捂住了心口的位置，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

想着皱了皱眉头，自己推着轮椅去了医生办公室。

乔燕回来没有找到沈斯年，问了才知道他的行踪，追着去了医生办公室。

“我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沈斯年烦躁的声音，乔燕马上停了下来。

医生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个我们不确定，得看您自己的恢复情况。”

沈斯年越发不耐烦。

“我最近看见一个女人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他们都说那是我未婚妻，可是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我的身体好像对她有印象，总是不受我控制，我讨厌这种感觉。”

医生疑惑：“你讨厌那个女人？”

门外的乔燕屏住呼吸，双手紧握，心跳不由加快。

“讨厌。”

沈斯年嫌弃的声音响起：“我觉得他们所说的以前的我根本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沦陷，我觉得他们夸大其词了。”

“那您想让我们怎么帮您？”

“有没有一种药，让我的身体把她也忘了。”

轰！

乔燕一阵耳鸣，她听不到医生在说什么，脑中只盘旋着沈斯年的话。

他不仅记忆忘了自己，甚至还想要让身体留存的关于她的记忆也完全消失。

他当真不是她的沈斯年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斯年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乔燕还站在门口，红着一双眼睛，连他出来都没有发现。

心口一紧，身体关于她的记忆又在作怪了，沈斯年蹙眉强压下心里的刺痛。

“愣着干什么。”

乔燕回神，怔怔看向他，眼睛眨也不眨，一双眼睛猩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原来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流不出来眼泪的。

沈斯年心口一阵刺痛，呼吸也不由加快，他没想到看见她伤心的样子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那个有着关于她记忆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爱她？

或者说他们是得有多相爱？

想到刚刚和医生的谈话或许被她听见了，沈斯年眉心微蹙。

“我……”

乔燕回神，绕到他的身后接过了轮椅：“我送你回病房。”

她的声音轻地吓人。

沈斯年后背一凉，竟然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她的脸色。

回到病房，乔燕买来的饭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果然没有一道是油腻的。

沈斯年心里越发难受，他觉得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在作怪。

“一会儿让鹿扬把你抱到床上，我先回去了。”

她背对着自己，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听说她要走心里不由一阵慌乱。

“你明天还来吗？”

沈斯年一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来了这句话。

乔燕收拾着东西，闷闷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沈斯年松了一口气：“刚刚的话你别介意，他只代表了我的想法，并不代表那个爱你的沈斯年的想法……”

觉得越说越混乱，沈斯年索性叹了一口气。

“明天我想吃鱼。”

乔燕应了一声：“知道了。”

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

乔燕离开了医院，感觉心脏像是透了风，就这样大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凉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

何薇正在玩游戏，听见开门的声音匆匆太头瞥了她一眼，却整个人一愣。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说着摘下了耳机，也不管游戏了：“你最近瘦了好多，到底怎么了？”

乔燕摇头：“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何薇不相信：“因为沈斯年？”

乔燕默认。

何薇蹙眉：“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在你眼里是不是玩命才算是有事？”

何薇猜测：“你和沈斯年分手了？”

“和分手也差不多吧。”

顿了顿乔燕岔开了话题：“你有没有吃的，好饿。”

只给沈斯年买了晚饭，她都没有吃。

何薇还想吨囊，听见她说饿赶紧去翻找，不一会儿抱了一堆零食给她。

“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至于为了他不吃饭吗。”

“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越说何薇越气愤：“男人果然靠不住。”

不屑哼了一声：“其实没有男人也可以，而且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

觉得这时候说这种话有些不合适，何薇瘪了瘪嘴：“反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乔燕知道她误会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斯年不是那种人。”

何薇不悦：“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何薇愤懑哼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心里把沈斯年骂了一顿。

乔燕吃了东西觉得心慌的感觉减去了不少，看向何薇：“你手机还没拿回来吗？”

今天给她打电话都没人接。

何薇瘪嘴：“我才不想去给王碑低头，不就是一个手机吗，我不要了。”

“你换新联系方式了？”

何薇摇头：“没有，我爸不给我钱买新手机，说要让我跟王碑道歉。”

哼道：“我才不去！”

“等我爸爸联系不到我了自然会给我买新的。”

“所以你打算这几天都不回家了？”

何薇郑重其事点头：“不回去了，让他们来找我。”

乔燕淡笑：“希望不是王碑先来找你。”

乔燕只是一句玩笑话，不想还真被她说中了。

何薇刚准备去洗刷宿舍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来人是他们班的班长：“何薇，王教授找你，在楼下。”

“他找我干什么？”

班长笑了笑，说了一声不知道就离开了。

何薇看向乔燕：“什么情况？”

乔燕哪里知道，淡笑：“去吧，外面冷，别让他等急了。”

何薇眉梢一动：“我就让他等。”

说着索性也不去洗刷了，重新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乔燕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降温了，不知道沈斯年在医院怎么样了？

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他和医生的谈话，乔燕心口一闷，赶紧移开了视线。

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