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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昭昭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人当真是好要脸，都已经自爆鸠占鹊巢了，却还指责别人占了自己的房子。她指了指廖秀才，冲肖握雪道，“那个……握雪啊，我可以直接揍他一顿吗？”

“……”刘墨默表面上没作声，但心里头却想着自己也想上去给上两拳。

阿六却不以为然，挑了挑眉，道，“廖秀才，我想问一下你刚刚吟的诗是……”

廖远志笑了笑，道，“小孩儿，”

刘墨默噗呲一声，简直没忍住，一个一米八的个儿上来就被人家叫了一声小孩，这说出去多半要被人家笑死在街上了。

阿六却面色如常，继续恭敬的在旁边听着。

廖远志一只眼睛亮亮的，道，“你也是个读书人吧！”

阿六摇了摇头，干笑道，“我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却不曾想过考取功名。”

“那倒不然。”廖远志似是在欣赏一块璞玉一般，伸手拍了拍阿六的肩，道，“能识文断字便是读书，考取功名那叫从政，那还叫读哪门子书呐！我跟你说，小老儿一生就好诗书，什么四书五经的都不是我的爱好，我就好那些杂书。像我刚刚念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书，是戏！”说着，他似感慨似的转过头，“只是这戏好像已经唱了好些年了，现在知道这戏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他指了指贾府的宅子，道，“当年这戏班子还是贾员外请进来的呢！”

说着，他还真像是戏班子里的人，昂着头，端着手，踏着大台步，高声吟道，“人道是：青面獠牙乃恶鬼，杀人放火才是人。阴阳两分了生死，一抔黄土向黄昏。”他几个稳健的步伐绕到肖握雪面前，高声道，“须知是：黑白看成棋里事，须眉扮作戏中人。”

刘墨默只觉得这廖远志有问题，上前扯了扯阿六的胳膊，道，“阿六，你还是别理他了。”她戳了戳了自己的脑袋，道，“我觉得这老小子，这儿有问题。”

廖远志还絮絮叨叨的，继续道，“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廖嘉鸿和贾富贵家里各有一传世之宝，双壁合一，天下无敌。”

此言一出，倒是引来了肖握雪的一些兴趣，他特意上前道，“廖秀才，不知你说的这双壁是如何啊！”

廖远志眯眼瞧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道，“你这小子命里带煞，碰不得那好宝贝，会遭来祸患。”

得！就这么唯一一个愿意跟他搭腔的也被他给得罪了。肖握雪摊了摊手，不再说话。

朝昭昭似是有些不服气，直接拍了拍他的肩，昂着头道，“廖秀才，廖秀才！廖秀才？”

……

叫了三声还没人搭理，她有些急了，大吼道，“廖远志！”

廖远志转过身来，笑了笑，“这姑娘看着面相倒是讨喜得很。”便伸手要去摸朝昭昭的脸。

朝昭昭往他腋下一钻，然后反手便将人给扣住了，只听见骨头咔嚓了一声，老头儿疼得只叫唤，就连肖握雪都忍不住挤了挤眼睛。

“敢吃姑奶奶的豆腐，你是吃了豹子胆吧？”朝昭昭挑眉。

“不敢啊！”廖远志哀嚎道，“我只是看姑娘骨骼惊奇，是有大福之相的女子，想给姑娘摸个骨。”

“我现在想给你断两根骨！”朝昭昭说着，手上还真又用了一分力。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廖远志求饶道，由于挣扎，左眼上绷着的眼罩掉落了下来，他的另一只眼睛并没有瞎，而是有一道醒目的伤痕，眼皮整个被划拉开来，由于强光的刺激，他下意识的别了一下脸，好一会儿才从众人的震惊中抬起头来。

“昭昭，放开他。”

只听见扑通一声，小老头儿滚落在草地上，赶紧伸手去捡地上掉落的眼罩。

肖握雪却一把抓住了他捡眼罩的手。

廖远志也不抬头，而是用另一只手去覆上自己的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眼，喃喃道，“人死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人死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死人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扰了我！扰了我！扰了我！求求你扰了我！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扰了我！”

“算了吧！”阿六上前抓住肖握雪的手腕，“他本来就与这件事无关。”

肖握雪这才松了手。

几人还准备再次勘察一番，毕竟昨天晚上那白衣人又来了，就说明这里一定还有他们要的东西或者遗留下来的证据。

现在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坟山，打心底里说这个地方大家是都不想去的，特别是肖握雪。一个有洁癖的人要去做刨人坟墓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很大的心里建设的。

几人都用手巾掩着面，还戴了手套，将自己的袖口和裤管全部都扎紧了，又找当地农户要了铲子。许是觉得掘人祖坟这种事情多少缺德，一路上一群人竟是憋不出一句话来，也就朝昭昭看上去表情正常点儿，不过这个人平时就不太正常就是了。

廖家村的坟山坐南朝北后又倚着一座大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即便是大白天也让人觉得阴冷得厉害。

凹谷里，大大小小的碑排林立于过膝的芒草中，有木的有石头的，靠近山根的大都已经腐蚀得不成样子，甚至有一些已经没有了刻痕，只是歪歪斜斜的还立在那儿。西南角上的泥土有被新翻的痕迹，上面的草已经全被全部除掉了，露出黑色的泥土，上面还粘连着一些墨绿色的黏液，看过去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就是胃闹腾。

“呕——”

刘墨默转过身，肖握雪已经跑到一边去先吐为敬了，旁边阿六也是铁青着一张脸，也就朝昭昭这位猛女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还能拿着铁锹去铲两下。

“昭昭！”肖握雪喊住朝昭昭，一手伸着，一手还捂着胸口，大喊道，“别！呕——”

刘墨默挑了挑眉，望了一眼阿六，“我们要不要先让这那位大爷先喘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