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握雪上前一步，“廖秀才，这树下埋的是什么人？”

廖远志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兀自道，“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人？这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下面埋的什么人？”

众人更加茫然了，肖握雪又跟上一步，追问道，“廖秀才，你不知道树下埋的人，为什么要替别人守灵呢？”

廖远志转过身，众人一惊，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扯着嗓门道，“你刚刚说什么？说什么灵啊！”然后又指着远处的小径道，“咋们廖家村的土地庙最灵了，可以保水土平安的。”

得？众人摊手，没聊两句，又犯了，这怎么可能聊得下去。

朝昭昭却又扯着嗓门问道，“廖秀才，你不知道李子树下埋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替他守灵啊！”

谁知那廖远志却仿佛被炸了耳朵一般，连忙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嫌弃道，“你说你这丫头，说话这么那么大嗓门啊！我这耳朵都快被你吼聋了。”

众人惊，刚刚是谁扯着个嗓门啥也没听见来着？

“嘘——”廖远志躬身，左右张望了一番，做贼似的小声道，“这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这李子树下埋的是仙人，两位仙人呢？”

……

朝昭昭笑了笑，抱起胳膊，道，“我知道了。这老头儿就是个阴阳耳，你专心致志跟他聊天是聊不到一块去的。就是要跟他有一搭没一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就比如说现在，我就是把他八辈子祖宗骂个遍，他也听不见。”

说着，众人抬头，果然见这老头没什么反应。

刘墨默便也来了兴致，挑了挑眉，“糟老头儿？”

廖远志转过身来，破口大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一点尊卑长幼都没有！”

阿六赶紧赔着笑，将刘墨默揽到自己身后，跟人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老伯，她不是说您，您别误会。”

刘墨默愕然，转而看向朝昭昭，“你不是说他听不到的吗？”

“谁说我听不到！”廖远志喝道，“我听得可清楚了。你个小丫头片子骂我是老头儿，还说我是聋子。”

阿六赶紧把刘墨默又往身后揽了揽，将其整个都挡住了，道，“老伯你别生气哈！”顿了顿，又道，“老伯你别生气哈！”

廖远志这才收了手，身子站直了些，昂起头道，“叫我廖秀才！”

刘墨默躲在阿六身后看着，看来还真是这样，这老头耳朵就是只能听人一句话。要想跟他聊天就得重复两次，不然就根本聊不了。

朝昭昭将她从阿六身后拎出来，努了努嘴，道，“我没说错吧！”

刘墨默一时竟还真不知道说什么，碰上这么个奇葩，也是人间一绝了。

阿六上前，又道，“老伯，我们是来调查村里五户人家死亡的事情的，您能跟我们说到说到吗？”

廖远志挑了挑眉，“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事啊！”哈哈一笑，“早说啊！这我都知道！”

“都知道？”众人大眼瞪小眼，果然世上的神人总有那么几个不为外人所理解的缺点啊！比如这阴阳耳。

肖握雪道，“廖秀才你知道这五户人家死亡的真正原因？”

“知道！知道！”廖远志点点头，“不仅我知道，整个廖家村的人都知道。”

众人凝神，这难倒仙门的事情，竟然在廖家村里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廖远志道，“这些人都是被天神降罪了。”说着，他又低头神神秘秘的朝肖握雪道，“冤孽啊！”

阿六上前，“廖秀才，”他又故意顿了顿道，“你为什么说他们几个是冤孽？”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廖远志道，“为富不仁！”

“我看还是算了吧！”刘墨默上前，“这老头子神神叨叨的，你跟他再唠下去，他说不定连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无量天尊什么的都给你扒拉出来了。我看我们还不如实地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留下。”

众人觉得在理，辞别了廖远志，由阿六带路进了村子。

廖家村虽然偏僻，但是胜在有人气，虽然进村的路烂了点儿，入了村，道路反而宽敞起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首先到的是村长家，听田间做事的人说，村里嫌死了人不吉利，便已经把尸体收整了，现在那五户人家家里都是空的，没人住，更没人敢住。

四个人走进去，木制的房子里头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被翻动的痕迹，无论是院子里头还是其他地方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是为了钱吗？”刘墨默挑了挑眉。她看到桌案上有些地方以前应该是放着什么东西的，现在已经不见了。比如说东厢房的书案上，明明有一个圆形的痕迹，以前应该是放了花瓶一类的东西，现在却不见了。而且村长是廖家村的大户，她已经翻了好半天了，却连半个子儿也没有找到，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阿六还在翻，听刘墨默这么说，停了手，喘了一口气，道，“不一定！现在村长家就这么敞着门，有些人过来顺手牵羊也不一定。而且这明显没有太多的翻动的痕迹，这一点也说得通，毕竟如果是同村的熟人，要知道别人放钱的位置应该也不是太难。”

刘墨默不说话，确实如果是为了钱实在说不过去，毕竟除了银子以外，丢掉的就是一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而藏在被窝里并不是太需要寻找的珠宝盒却没有拿走，这实在有违常理。而且如果单纯是为了钱的话，也没有必要下蛊吧！完全可以直接下普通的毒，根本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心力，而且也不会引起仙门的注意，大都就让村里人自己私了了。

阿六拍了拍她的肩，起身道，“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些，再去找找看吧！说不定还有什么漏掉的线索呢？”

刘墨默点了点头。

朝昭昭和肖握雪两人在西厢房那边翻。

“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