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分明是个乞丐！

只见刘墨默跑近了那人，蹲身一把夺过那人的碗，伸手道，“给钱！”

不是吧！师姐居然是在管一个乞丐要钱，阿六赶紧跟了上去，连忙陪着不是，从自己袖袋里摸出了两个铜板放到碗里，将碗还给老人。

刘墨默却又将碗给夺了回来。

阿六还待劝解，却被刘墨默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只见刘墨默抱着碗站起身，对着老太居高临下道，“你自己说！”

老太没有开口，也没有动弹，仿佛一座蜡像一般就窝在那里。

阿六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去夺刘墨默手中的破碗，却被其打了一下手腕，只得讪讪的缩回手。

刘墨默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撩开老太面上的散发，“秦老太，你别以为你换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我这一双1.2的眼睛可看得真真的！”

阿六一看，坐在地上的果然是五原村的秦老太，不由得一惊，“秦婆，你怎么在这儿？五原村……”

不待阿六说完，秦婆伸手握住旁边的木棍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这不都是你们的错！”

“这就有意思了！”刘墨默不服气道，“我们舍命给你们捉鬼，这倒是还出祸患来了。有本事儿，你倒是回你那满是恶鬼的五原村去啊！”

没想到秦婆非但不理亏，反而气焰更嚣张，板着一张脸，手上的棍子狠狠的戳在地上，一把夺过刘墨默手中的碗，“我倒是想回去，这不是都败你们两所赐。”

“你什么意思啊！”刘墨默大喊。

没想到秦婆竟然将自己手中的破碗往地上一摔，里面仅有的四五个铜板散落了一地，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阿六还没搞清楚状况，觉得许是刘墨默脾气燥了，惹老人家不高兴了，连忙去帮人捡掉落在地的铜板。

没想到秦婆拿着棍子冲地上一阵敲打，自己也匍匐在地，糊了一脸灰在脸上，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啊！殴打人了啊！殴打我一老婆子孤苦无依啊！”她这会儿倒是声泪俱下，捶胸扼腕起来，当真是演技一流。

如此大呼小叫，很快就招来了一大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个个都伸直了脖子往里瞧。

人群中央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的，一个老的，两个年轻的是一男一女。女子站着，穿得衣冠楚楚，身旁散落了一根棍子，脸上挂满了不悦。男的则还蹲在地上，手还捏着地上捡起的铜板，脚边都是摔碎的瓷碗片。一个老人窝在墙头瑟瑟发抖，老泪纵横，脸上身上满是尘土，衣服也是破烂的，最可恶的是露出的腿上还有淤青。

一群不明真相的人看着，面面相觑。

秦婆率先跪倒在地，却不是向众人求救，而是朝着刘墨默一个劲儿的磕头，“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她伸手指向阿六，声泪俱下道，“我一个人将我儿子抚养长大，是真的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积蓄，当初没向你家下聘礼，确实是我秦家不厚道，你不认我这个婆婆也是应该，可你既然嫁过来了我也一直认你是秦家媳妇，处处李让于你，可今天我是真没钱了啊！”说完，她用满是尘埃的袖子扫了两下脸上的泪痕，痛哭起来。

一男一女两人皆是愣住了，果然是千年的狐狸，上来就跟人玩聊斋。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是八九不离十了啊，有故作公正者上前，蹲身拍了拍阿六的肩，“兄弟啊！百善孝为先，即便娘子长得再漂亮，那也得听你娘的话不是。你这做儿子的啊——”那人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真不是个东西。”

阿六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解释道，“我不是她儿子。”

见有人开劝了，人群中陆续有人上来，有妇人朝刘墨默指指点点，掩面私语，“真是不守妇道啊！居然不赡养自己的婆婆，还唆使自己的丈夫，真是不要脸。”

“我看啊！你也别就这么说，人家背地里指不定还干了什么呢！”另一妇人道，手指指着老人的脚踝，“你看到人脚脖子上的淤痕了么，我猜就是这毒妇弄的。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就我们南街有一个柳家姑娘知道吗？也是这样的，丈夫进京赶考，她就在家里管婆婆当下人使，经常是不给饭吃；后来丈夫回来没考上，她又吹着枕边风，说婆婆是恶婆婆，男人不在家时就是各种刁难。”

“哟！”有人听着，暗戳戳的瞅着刘墨默，“我看这女人就一副凶恶相，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人立即顺势而为，戳着刘墨默的背脊道，“对对对！柳家那恶媳也是长这样的，杏仁眼、浓眉毛，长得就是一副凶恶样。”

秦老太还没说多少呢，外面便已经出现了各种流言蜚语。一群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阿六终是看不下去了，冲那帮叽叽喳喳的女人道，“你们又知道些什么。”

看人气势汹汹，这群人先是一愣，随即扫了一眼阿六腰间的剑，后退了一步。一个胆子大，丹凤眼的妇人挎着一个篮子，横着一张脸，扯着嗓子道，“怎么？你打了你老娘，还想打我不是！你有家伙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想当着大伙的面来打女人不成！”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人群中的男人几个长得壮硕点的生怕折了自己的面子，冲上来将妇人挡在后面，“兄弟，你不教育自家恶媳反而当街打女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阿六再没了言语，正欲辩驳却被刘墨默按了下去。

“师姐……”阿六转过头，心疼的看着刘墨默。

刘墨默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哟！”见有人撑腰，女人声音更尖了，吊着嗓门道，“现在知道理亏了？早干嘛去了啊！为人子女就是要懂孝道，敬长辈。”那女子上前，伸手掂起刘墨默的一角衣服，又生怕被其感染了一般，只是用指甲盖这么抠着，挑眉道，“你瞧瞧你自己穿的什么，你再瞧瞧你婆婆穿的什么？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