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内，一片热闹喧哗，街道的两边摆满了各色的摊位。两边的商铺也都开着门，店里伙计站在门口吆喝着生意。

阿六默默的跟在刘墨默身后。回朝阳门这几天就感觉人不对劲了，但又说不上来，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烧烤、火锅也不弄了，奶茶、炸鸡也不做了，竟然大晚上的在院子里面烧纸钱。

他本怀疑是不是从五原村回来中什么邪了，可他暗中弄了好几个现形阵，最后都无功而返，反而差点被对方察觉。就连今天一早也是，毓秀姑姑又不在，一大早上便来敲房门，最后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个……师姐，”阿六大跨了两步跟上去，笑了笑道。

“干哈？！”刘墨默站定了，面无表情道。她本来心思也不在这里，刚刚阿六突然冲上来，两人差点撞到，这让她更加不悦，脸皮上不由得冷淡了些。

阿六挠了挠脸颊，这张脸哪里是他师姐的？怕是从毓秀姑姑那里扒了一层皮吧？他笑了笑，连忙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今天天气很好。”

“哦？！”刘墨默抬起头，果然是太阳高照、万里无云。她眯了眯眼，把视线收回来，“是挺不错的，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六只觉得胸口仿佛被重创了一般，“没什么关系”五个字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聊天了吗？

见人没什么反应，刘墨默也不愿逗留，瞟了一眼已经石化的阿六，“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阿六赶紧拉住刘墨默的，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商铺，道，“师姐，我看这家店不错诶！要不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话一说完，店铺门口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娇嗔一声，藕断似的胳膊推着帕子往阿六肩上一推，故作娇羞的用手掩了半张脸，娇笑道，“讨厌～，瞧公子您说的这话。”

刘墨默看了眼那个娇俏的女子，一股脂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又转头看向阿六，“原来你好这一口！”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了。

阿六上下打量一番那个娇俏的姑娘，忙后退了一步，又抬起头，只见商铺的上赫然挂着一块艳俗的招牌——妆花阁。

“哟！姑娘们快来看啊，这位公子长得当真是好生俊俏。”

阿六低下头，只见从屋里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穿着大红花缎的诃子，黑色洒金的褶裙，肩上披着一层褐色的轻纱，头上簪着一朵巴掌大小的牡丹，右臂上圈着一个牡丹镂空金臂钏，手上捏着黑箍颜绘美人扇，一步三扭，顾盼生光，两瓣红唇还在絮叨着，“珍珍、芊芊、年年、兰兰，你们还窝在里头干什么呀，快出来呀！有贵客造访！”

“来了！来了！”

只听到姑娘几声娇滴滴的应答声，里面竟一下子跑出来六七个身量风骚的女子，一个个胭脂面、杨柳腰，眼含秋波。

“？！”阿六后退了一步，呆滞着脸，咽了口口水，道，“那个……打扰了！”说完转身便要逃。

却被那个为首的戴牡丹的妇人给扯住了，“公子，这货都送上了，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阿六这才停止挣扎解释，“大姐！我没打算在你们店里做生意的，你这强买强卖不太好吧？”

“你说什么？”那妇人神色一凛，扯着阿六衣角的手扯得更紧了，“我赵玉儿经营妆红阁十余年，在这凉州城内，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布衣无不敬我一声赵妈妈，今日你竟然如此出言不逊。”

站在旁边的姑娘也是各个掩面咯咯咯的笑着，但被赵玉儿一眼给瞪回去了。

阿六苦于对方是女流，又不好动手，只得一面把自己的衣角往回拉，一面道，“玉儿姑娘，你就放了我吧！我还有急事呢！”

赵玉儿却端着个姿态，罗扇轻扇，抖着身姿道，“公子这话说的，有什么急事能急得过春宵一刻？”她往那几个姑娘身上看了一眼，用团扇挑着阿六的下巴道，“莫不是嫌了我这的姑娘不够漂亮？”

说罢，门口的几个姑娘也是卖弄着风姿，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位公子当真是无情，也不怕寒了我们这帮姐妹的心。”

眼看这些人一副虎狼之势，阿六灵机一动，转头求救道，“师姐！师姐！救我！我被人扣住了！”

刘墨默转身，只见自己师弟被一群女子簇拥着就差进了屋了，不由得皱了皱眉。本就心情不好，没想到还碰上了一堆上门找事的，她走过去，瞥了一眼紧揽着自己衣衫的阿六，对赵玉儿道，“放了他！”

赵玉儿脸色立马就垮了，扯着一张面皮道，“姑娘这话说的，这贤妻不问屋外事儿，你这找人都找到我妆红阁门口了，莫不是也太不守妇道了。”

“你说什么呢！”一听此言，阿六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了，直言道，“我师姐哪里是你们这些人能说教的。”

“喝！”赵玉儿冷笑一声，双手抱着胸道，“这就更有趣了，她是你师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还管你上青楼看姑娘了？”说着，她走到刘墨默面前，“我赵玉儿开门是做生意的，有的是手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砸场子的。”

“谁说我要砸场子。”刘墨默挑眉，“砸场子要赔钱，我可没有多余的钱来赔这些姑娘。”

“师姐……”阿六道。

赵玉儿气焰更高了，下巴恨不得翘天上去，甩了下帕子，“还算你识趣儿，但凡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凉州城里谁不知道我赵玉儿不是个好惹的。”她招呼了一声自己院里的姑娘，“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啊！我这门大开着养着你们是叫你们吃白饭的么？”

几个姑娘一听，立即又千娇百媚起来，拉着阿六便往屋里引，“公子，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伺候舒服了～”

阿六一边挣扎着，一边喊刘墨默，“师姐！师姐！师姐！”

见人已经被自己院里的姑娘带进去了，赵玉儿才松了口气，叉着腰对刘墨默嘲讽道，“至于姑娘你么，识趣的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