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的意志当真不可被动摇，那么我们就不会为找到同类而感到期许了。”为首的灵魂再度确认了陆少贞身上残留的气味之后，滚烫的眼神忽然如泄气的气球迅速萎靡，随即他说道：“少年，我想知道你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虽然你的身上蕴含着对我们来说宝贵的信息，可不可破例便是鬼门关的法则。”

“鬼门关上一次现世是在海平面以海市蜃楼为载体，那时候一艘三桅帆船是我们的试炼对象，可很不幸，整艘船上并没有我们的有缘人。”

陆少贞诧异聆听着灵魂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教授关于海市蜃楼的描写，不禁呀然，说起来自己与这位生物学教授之间的联系愈发变得千丝万缕。

“前辈们……”陆少贞试着开口，他发现灵魂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很和善，旋即定了定神接着说道：“你们守护着这所谓的鬼门关目的何在？”

“寻找有缘人啊……”灵魂望向虚空，语气充满了孤寂，陆少贞听在耳朵里简直要承受不住这样压抑的心情，“无数年过去了，鬼门关开启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进入筛选的人却是很多。他们无一例外都落选了，事实证明神的宝藏并不是难容易得到的。”

他静静的与陆少贞的目光接触，随后道：“你考虑好了吗。是否进入鬼门关，是选择九死一生破后而立，还是选择在原地干耗着？”

陆少贞没有正面回答，他感觉虽然灵魂口头上说的是法则不可变更，可实际上着重强调这点就是心虚的表现，若是所料不错的话，灵魂对于鬼门关的掌控权利还是相当高的。

也就是说，自己到底是否用进入鬼门关中试炼，其实并不是那么绝对的事情。

“我的同伴呢？”

“他们已经进入鬼门关了，这次鬼门关附着在这只肮脏的虫子身上也是我们出乎意料的事情，不过既然开启了，便不可逆转。”

“也就是说他们罹难与否不是您能够掌控的？”

灵魂镇静的看了他一眼道：“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虽然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亲切，可这还不足以让我改变主意，传承千年的规矩若是这么容易变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陆少贞闻言顿觉有戏，他盯着灵魂的眼睛，发现他那半透明的眼神中是出奇的坚毅以及不为人间烟火所困扰的清明，但在这些情感背后，一种隐晦的柔和让人难以察觉。

难道是这种隐晦的情绪导致的么？这些灵魂到底是什么？正在陆少贞茫然之间，他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些什么道：“如果我能够说出我所接触的灵魂，你们能放过我们吗？”

灵魂的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愕然，旋即他们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还和我们谈起条件了。”

为首的灵魂忍俊不禁，他笑着看着陆少贞道：“那么你就说说，你所接触的到底是怎样的灵魂，如果回答能够让我们满意，破一次例也无妨。”

“此话当真？”

“我等都是远古战士，为了永生守护遗志褪去肉体让灵魂本体暴露在空气中，日夜饱受煎熬，我们对荣誉向来看的比命还重要，我们的话能不能兑现，你大可不必担心。”

陆少贞清了清喉咙，短暂的交流起来，他发现这些灵魂不过就是些可爱的大叔罢了，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因此他稍微放下心说道：“我在不远处的一所荒废的医院中，见识到了大批灵魂，这些灵魂寄托在塑像上，只有为首的灵魂如鬼魅般窜来窜去。”

陆少贞没敢说他和那些逝去的英灵之间的战斗，他引用了为首的灵魂那句话“英灵们将以忠诚与信念浇筑其那远古时代的苍穹，神明的宝藏需要我们永生永世的守候，信仰荣光，传说不灭，尔等皆需为奴，在这囚笼中瑟瑟发抖。”

起初灵魂们不以为然，可当陆少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皆是面面相觑，一副见鬼的表情。

陆少贞撇撇嘴心中暗想，我才是见鬼了好吧，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才不信灵魂竟然用肉眼看见。

对面的英灵前辈陷入了探讨中，看起来他们一点都不像守护者，守护者不都用该杀伐果断，动辄血雨腥风的吗？他们简直就像是性格温和的大叔。

陆少贞自己被晾在一旁，他感觉气温略微有些上升，难道是化学反应过去了吗？他扭过头看向四周，只见大雾逐渐散去，那凝结的冰霜化作烟气飘散在空气中，而金属光泽逐渐现显现在他的眼底。

看来确实是这样，之所以能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是有人操纵着进行了规模庞大的化学反应罢了，陆少贞闲来无事将视线四处移动，随即发现眼前的空气有些不可名状的扭曲感。

这似乎是某种界限，他试图去触碰，果不其然，他的手触碰到了某种阻力，就好像洁白如洗的玻璃横亘着，任他如何努力都不能跨越雷池一步。

“前辈们，你们一会再讨论，我想问您们一个问题。”陆少贞说道。

“你想问什么？”这次为首的灵魂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在和另外中年妇女模样的身穿巫师长袍的灵魂在讨论着什么。是另外一个比较年轻的接了他的话茬。

“我想知道上次鬼门关在海域上开启，那只三桅帆船经历了什么。”

灵魂流露出回忆的神情，旋即狐疑的看了陆少贞，警惕的说道：“你打听这种事干什么？”

“你说我不想和你们攀关系显然是不靠谱的，您就当我是没话找话吧。”陆少贞笑道。

灵魂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爽朗道：“也罢，看你如此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有对夫妻，好像是船上的头目，挥起屠刀将全船的水手都杀光了。最后，那个男的又趁女的睡着活活将其勒死，狼狈的从鬼门关中逃出来。”

陆少贞闻言浑身汗毛顿时有种炸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