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怀念祁成，祁成说话逻辑性也很强，但他会照顾队里的一群傻子，讲什么都会举浅显例子，而不是像洛晓这样，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就是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等一下，我先总结一下你说的。”凌央见洛晓还要继续讲，连忙制止，“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先试着回答一下啊，如何判断靶子是否被击中过。”

“是。”洛晓点头。

“就因为不好判断，所以我建议咱边走边敲打靶子嘛，这样就不会放过潜在的机关了。”凌央的安排很简单。

但不严谨，洛晓直接摇头反对，“我们先假设，机关位于墙面上，而触发的机制是我们路过了机关所在的水平线，而不是路过了靶子所在的水平线。”

凌央回想了一下刚才在门口的第一次尝试，那只射中白骨头颅两次的箭矢，击中的靶子其实是在更前面的位置。

“对。”她给出了肯定回答。

洛晓点头，“而靶子的朝向不一定是正对着某一面墙的，也就是说机关触发之后，暗器向着靶子发射的轨迹，不一定是垂直于我们的前进路线。”

洛晓一边说明，一边举起两个手掌，摆了个交叉的【十】字，“如果只是垂直发射，机关和靶子就都在一条水平线上，我们大可以边走边击打前方的靶子，从而避开所有暗器。”

“嗯。”凌央明白洛晓的顾虑了，但没有打断对方。

洛晓便继续分析，把抬着的双手换成了【卜】的手势，“可是这些靶子向着哪一面的都有，机关和靶子就不可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你想象一条斜线好了，靶子和机关在斜线的两段，而我们走的路需要穿过这条斜线。”

凌央扫了一眼房内，里面的靶子并不是非常密集，但确实各个朝向都有，也就是说，存在着很多条的斜线。而她们在经过这些攻击轨迹时，是接触不到靶子的状态。

那么就算是举着白骨大姐进去，用处也很有限，因为触发了就会被打中，而打中了骨头的话，暗器就不会落到靶子上，下一次经过时便依然会出来。

除非，凌央突然拥有了神准的投掷手法，能够用一小段白骨精准地路过某个坐标，从而触发到正确的机关，引导那里的暗器打中靶心。

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苦着脸。

洛晓见凌央没有回答，以为她还是没听懂，又换了一种说法，“你看那些比较边缘的靶子，同样也有暗器打到那边的，所以就算我们走靠中间的路，也有可能触发到瞄着很远位置的机关，那种我们是掌控不到的。”

机关设置的本意大概是为了攻击到人类而不是靶子，靶子仅仅是作为破解之道存在而已，所以不可能等到闯入者去到靶前了，机关才会被触发。

凌央明白这个道理，就像是她明白靠扔骨头探路或者举着一具白骨挡在前面的方式都不够全面一样，但她真的不是擅长解决迷局的家伙。

“别着急，总之我们现在这个方式，还是比较有意义的。”洛晓指了指凌央手里的胫骨。

“我感觉这不是在考验被害妄想症，这是在考验我，我这种逻辑崩坏的人。”凌央都想在地上打滚了。

她突然之间很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队友全部危在旦夕的时候，还要跟一个战斗力为零的女大学生在一个千年古墓里猜机关。

她顶着火气把手里的骨头往房间里丢，这一次完全没了准头，白骨直接偏移了中央的那几块地砖，往斜右侧飞出去，掉进了两块靶子之间。

同样是嗖嗖嗖几声暗器发射的声响，但已经比头一次有东西掉进去时减弱了许多。

“你其实一开始就说对了，首先要搞清楚触发机制。”凌央突然蹲了下来，敲了敲地板，“我们是走进去的对吧，骨头只是很小的一块体积，而我们是一大块人形。”

洛晓同意，但凌央这么一说她却忍不住往下分析了更多，“你说得对，但我们与骨头相差的表面积其实是可以忽略的，因为触发机制不是光影。“

凌央注意到对方把体积这个词换成了表面积，这姑娘也太严谨了点，“会不会是地板的问题，摩擦？滑动试试？”

“或许，但也可能不是只有一种触发机制，比如光影、摩擦、声音还有......重力？”洛晓考虑了很多各方面，“像是需要一定重量踩一下才能引发的零件铆合，不就怎么丢都触发不了吗？”

“呵呵这个就，就不讨论了吧，我们把握能力掌控之内的，以外的部分，听天安排。”凌央说完，把手里的脚掌骨蹭着地面往前推出去。

力道不够，这个脚掌仅仅蹭过了四五块地板而已。

“总之前面这一部分是安全的，走吧。”凌央的烦躁使得自己不愿再跟着洛晓分析摸索下去，她提起了还支着余下尸骨的探陵便要往里探。

“再再再等等，我就说两句，两句。”洛晓竖着两根手指祈求道。

凌央没开口，但也没继续往前，洛晓便抓紧了继续说，“那里头的靶子，靶心的暗器，都都都是正面打中的，它们的移动轨迹是完全垂直于靶面的，所以只要按里面的靶子朝向，画出每一个靶面，就可以算出来相对应的机关位置。”

“你确定？”凌央的思考方式和洛晓完全相反，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执着于规律。

“我确定，跟鬼哭那个房间一样，只要算出机关的位置，走过这间房间就很简单了。”洛晓确认道。

“那你怎么画，你有笔吗？”凌央再一次把手里的白骨放下。

“我...我没有。”洛晓书包里的东西全都留在了飞沙那个房间外。

“别紧张，我有。”凌央把背包卸下来，就算没有纸笔，她们也有手机嘛。

她其实不觉得洛晓这个方法可靠，最多也只是另一种辅助方式而已，所以在对方认真画画的时候，她又往里丢了几次白骨。

哐一下，一个巨大的铁锤从吊顶挂了下来，直接扫趴了好几个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