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跟。”

莫离肯定了江寒生的疑问，看着江寒生脸上的表情，自嘲的笑笑，要是没她跟着，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可能活着回来。

看着众人明显怀疑的眼神，莫离直接无视，直视着江寒生，继续说道：“在漠河郊外，你们遇险之前，我不知道替你们收拾了多少尾随而来的不怀好意者，甚至是在你们被困在小镇上时，设法透露给南王，引了南王前去，直至你们遇上杨逸卮。”

莫离出神的看着远处的某一点，或者说是，通过那一点，看的更远。王幽兰主仆和她们两人，四人之间的关系，又启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同生共死这么多年，早已经超越了一切了。

“莫师叔，后来晚辈被那杨逸卮所伤，也幸亏是莫师叔跟着，不然就像莫师叔说的那样，根本就是回不来了吧。”

江寒生见莫离眼神悠远，并不说话，遂开口说道。

“我根本就不会治伤，而你的伤，伤及心脉，十分严重，又中了毒，根本就是，回天乏力。”

莫离收回视线，幽幽的接口道。

“什么，我徒弟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下毒，想要害死我徒弟？老子……呜，呜……”

游邪剑客原本克制着不说话，一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口开骂。

独孤奕见游邪剑客火气直升，捏紧的拳就要挥出去，又见莫离周身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赶忙一把拉住游邪剑客，抓起桌子上的糕点，堵住游邪剑客将要出口的难听话语，一脸抱歉又有点不赞同的看向莫离。

他虽然不赞同游邪剑客的出口成脏，但还是认同游邪剑客的话，他二弟受伤已经那么重了，这人还要对他二弟下毒，那不是要他二弟的命了。

“我想，莫师叔对在下下毒，定是有原因的。”

江寒生想了想，看向莫离，一脸平淡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最终他们还是被救了，他相信莫离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呵呵，游师弟，还是你的徒弟明事理啊。”

莫离看着嘴里塞满糕点，神色很狼狈的游邪剑客，恶意笑笑，回头看向江寒生，缓缓说道：“那杨逸卮是什么人，相信你们都知道的吧，你们认为这世上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吗？要不是乘其不备，用毒逼退他，又正好南王的人马在附近，杨逸卮不想惹上朝廷的人，又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你们以为你们能跑的出杨逸卮的手心？”

游邪剑客猛力吐掉嘴里的糕点，灌下一口凉茶，不再说话了。他虽然脾气火暴，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杨逸卮是谁，那可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不是等闲人物，可惜那不是好人。而莫离又是谁，虽然武功不错，但总归是小辈，和一代宗师级的人物比，能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更别提还要从那杨逸卮手里救人了。

“强敌当前，尤其是在杨逸卮那种几乎没可能有活着的机会的强敌前，你选择让幽兰离开，自己拖住杨逸卮，而幽兰也选择和你同生共死，让我做了一个决定。”

莫离感慨着说道。大难当前，能做到这样的，这世上没几个人吧。

“决定？”

江寒生抬起头，隐隐觉得，自己时候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用的毒，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于心脉受伤严重的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莫离看了眼游邪剑客怒瞪着自己，想说话又不想惹怒自己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世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两粒丹药，在人受伤垂危时候，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而我的身上，就有那么一粒。”

“起死回生？世人抢夺的神药？那不是千音神医莫流音的吗？传说那是千音神医莫流音用来救自己和自己同伴的丹药，怎么……”

游邪剑客一楞，明白了过来。千音神医，千音杀手，莫离还有一个代号千音杀手，莫离身上会有那丹药就不奇怪了，可是她身上有，那不就代表着，那是必要时候救她自己的药？

独孤奕听着心头一紧，一把拉着游邪剑客，离开了屋子。那原本是他二弟的私事，他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已经听了太多了，如今千音阁可以花那么大的代价救他二弟，足见千音阁不会对他二弟怎么样，那么游邪剑客的担忧也就不存在，他们两个不需要再待在这里惹人闲。

“莫师叔，那时候，您……”

江寒生有点意外，又生生的震撼着。那是什么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初自己受伤，伤势严重到他以为自己是活不了了，后来被救了，身上的伤也奇迹般的慢慢的好了，他以为是遇上了医术告人，却从没想过，救回自己的，居然是这世人传说的，能有起死回生功效的药，还是莫离用来救自己的药。

那药救了自己，那不是害死莫离了吗？

莫离冷冷的看了眼江寒生，看向远方，淡淡的说道：“从那之后，千音阁的人就逐渐撤出了江府，完全将幽兰交给了江府，也全身心的相信了江府。江家大少，你能为幽兰做到这样，足见幽兰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们也相信你能保护好幽兰。”

莫离说着，狠狠的盯着江寒生，眼里有着讽刺：“可是，在江府，幽兰一次又一次的险入危险之中，那个时候，你又在做什么？鱼汤事件，中毒事件，到后来的小梅的死，以及一系列的发生在幽兰身边的，险象还生的事件，江寒生，我不相信你心中会没数。”

江寒生脸色一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想反驳，可是又无话可反驳。那些事，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谁在主使。

是那个小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喊着‘表哥’，不管自己如何冷漠，都一如既往。是哪个很讨母亲的喜爱，自己一直认定的妹妹。就算后来杨家家道中落，自己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原想，只要他的兰儿没事，其他的，就随她去闹，闹够了，也就安静了，只要人没事就好，却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怎么，想反驳吗？”

莫离眼里的讽刺更浓：“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在想，只要幽兰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毕竟那人是你的表妹，你母亲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你犯不着为了点小事，而让你母亲难看，让自己夹在中间为难。而幽兰，作为以后的江府大少夫人，需要有足够的雅量，来包容你表妹的无理取闹。江寒生，我说的对不对？”

江寒生听了，脸色更白了，坐在那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他本以为杨月盈也就小打小闹，发发小脾气，完全没必要去计较，闹过头的话，最多呵斥几句也就是了，毕竟他还要照顾自己母亲的感受，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他的兰儿出手，还出手那么狠绝。她还是那个从小追在自己后头喊着‘表哥’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吗？

“呵呵，哈哈，江寒生，你知道吗？幽兰的命，是用千音阁当家主子的命换来的。”

莫离狠狠的瞪视着江寒生，悲哀的笑笑：“小梅也好，流音也好，还有其他一些直接间接被害死的人，好多都是幽兰珍视的人，更别提有的还是和幽兰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一起一路走过来的人。江寒生，你觉得发生这些事情以后，幽兰心里会怎么想？”

“兰儿……她？”

江寒生心里一紧，抬头紧张的看向莫离，神色悲哀。他从没想过要害他的兰儿，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寒生的心里阵阵刺痛着，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表妹原本天真可爱，为什么会这样？”

“天真可爱？哈……”

莫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你的那个天真可爱的表妹十岁那年就可以冷漠无情的亲手鞭打死她看不顺眼的人了，杀人对她来说，跟本就是，信手摘来。”

“怎么，不相信？”

莫离起身，来到江寒生面前，冷冷的看着江寒生：“那你可以去好好问问你家里的人，看看他们会怎么说，这些年来，你的那个天真可爱的表妹，都做了些什么。”

“莫师叔，兰儿在哪？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她。”

江寒生满脸震惊，猛然拉住莫离的衣袖，开口急切的恳求道：“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她到底在哪？”

“江寒生，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幽兰在哪？”

莫离猛的一把甩开江寒生的手，冷笑着反问：“江寒生，你凭什么认为，幽兰还会再如以前那样，全身心的依赖你，相信你？”

“江寒生，你凭什么认为，如今的幽兰，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眼里只有你的幽兰？”

“江寒生，你凭什么认为，因你的不作为，害死了幽兰身边这么多人后，幽兰还会毫不介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回到你身边？”

“江寒生，你知道吗？当初王家被灭，我们也没有在幽兰心里种下仇恨，如今幽兰的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