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月咀嚼鸡腿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眸色动了动。

昨晚亲眼见到老桦头替楚祈端放哨，她明白老桦头就是楚祈端的人。也明白他此时说这番话，就是想向她传递一个信息——

圣旨已经下了，倘若她想反悔逃走，楚祈端现在还能救她。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现在越狱逃走，会永远背上妖孽、逃犯的罪名，还会连累所有关心她的人。

与权焰对抗这件事上，也会处于被动关系。还不如迎难而上，赌一把，困境中求生。

心里主意早定，接收到来自于楚祈端的关心，齐静月嘴里还是像被人塞了颗糖，甜到心里。

余光注意到因桦老头几句话，附近其他人投过来的目光，她配合的淡淡开了品口：“你都说我是妖孽，我又怎么可能会怕火。没事滚，别影响我的食物！”

她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了——不会走！

她话落，就瞧见老桦头隐晦地冲她眨了眨眼，随即怒骂道：“死到临头还耍横，有你好受的。”

“那也与你无关！”齐静月回了一句。

老桦头一甩袖子，转身去给别的牢房投放食物。

*

闹市、城门口，一张张皇榜贴了出来。

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围了过来，当看到皇榜上的内容时，全都沸腾了。

人都是健忘的，之前齐静月风光时大家记得她是鬼医，开设千金医馆造福百姓。

现在她落难，被指控妖孽大家都怕被连累，都开始跟风指责。

“倘若她真的是会祸害我们大东周的妖孽，还是尽快处死为妙。”

“就说普通人怎么会医术如此高明，原来她跟我们不一样！”

“妖孽死有余辜！”

在大家围着皇榜议论声中，一道高瘦斯文的身影挤了出来。

他脸上尽是焦虑之色，愤愤不平地瞪了眼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甩袖用跑的速度往端王府走去。

他来到端王府前，也不禀告就直接往里闯。

门房认出了他的身份，勉强客气地拦住他：“苏太医，您这急匆匆地可是有事？”

“我要见你们端王！”苏伯陵脸色沉沉，语气僵硬。

“抱歉苏太医，王爷不在！”门房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他现在在何处？”苏伯陵接着问。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王爷他是主子，小的只是奴才！”门房欠了欠身，脸上还堆着客套的笑。

“那让我见你们小世子跟小公子！”苏伯想了想，陵退而求其次。

“这恐怕不方便！”门房脸上依旧还带着客套的笑空，就是不让开门放苏伯陵进去。

再次得到否定答案，苏伯陵脸上的焦虑转为愤怒，他的脸色涨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斯文人发火，也骂不出脏话的道：“师父都要被处于火刑了，你还推三阻四。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是真的就不管师父死活了吗？”

“苏太医，齐小姐的事，我们也很抱歉。可是皇上已经下旨，我们王爷两次三番的进宫求情，该尽的力已经尽了。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实不相瞒，我们王爷昨晚就病了，现在正卧床不起。你找我们小世子、小公子也于事无补，难道你还想要两个娃娃去劫刑场？”

门房被逼无奈，终于说了实话，掏心窝子的话。

苏伯陵是呆，却不傻，知道这是推诿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随着门房的话再次发生变化，变成一种对自己的无能、痛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他悲悸地仰头望天，一颗晶莹的眼泪顺着他眼角流下，身体颤抖前后晃了晃，心中不平地叹息：

“天老爷啊，为何这么不公？像我师父这样的医学天才，她怎么可能是妖孽？就说她的剖腹产手术，又救了多少难产妇人！”

绝望像是藤蔓缠绕着他，就在他要彻底倒下时，又幡然醒悟。眼里迸射出精光：“不，没到最后一刻，我不能放弃。”

说完苏伯陵当街脱下了身上的白袍，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咬破了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