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柑摇头说道：“方才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你可记得那些村民本是倒下了，却被你师伯一句话刺激得人人变得奋勇起来？”

“一句话？”王淘娇略一停顿，便反应了过来，“您是说保护祭品？”

“不错，洪小枣是他们的祭品，”王柑面露忧色，“祭品对他们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

王淘娇明白了：“所以，若是我们强行劝阻，一定会遭到那些村民的拼命反对。我们不但不能从对方手里救出洪小枣，还会与我的师伯撕破脸面，这样一来，父亲您的行踪就会被那些人知悉，更可怕的是，师伯还有可能因为此事与那边联手，来对付父亲您。难怪您没有让女儿出来认师伯。”

王柑欣慰地朝王淘娇笑了笑：“看来，此行我的女儿长进了不少。”

王淘娇露出一抹羞涩的笑：“父亲过奖了。只是女儿不明白，父亲这次冒险前来，难道只是为了见洪家人一面吗？我看那个洪小枣，不过是个官家的娼妓，实在看不出来能为父亲添一助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反而还会坏了父亲的大局。”

王柑瞧着王淘娇嘟起嘴来，不由一笑：“淘娇啊，我常常与你讲，看人究竟如何才看得精准。

“不错，洪家因为当年的事落败了，诸多女眷不愿意沦为官家娼妓，选择了自尽以保全名节。

“世间都认为名节重于性命，尤其是女子，但你可有考虑过一件事，若洪家的后人全死了，那么，万一当年的事是被人冤枉的，谁来为他们翻案？别人吗？”

王淘娇张了张嘴：“那……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倘若真是冤枉的，历史也会还他们青白。”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这样的话显得苍白无力。

王柑继续说道：“方才，洪小枣逃生之时，本来可以一匕首切下那个将死村民的手，但她却没有那样做。你可知道，她为何没有那样做吗？”

王淘娇哼了一声：“关键时刻优柔寡断罢了，活该她被人当作祭品。”

“不，我倒认为她心里存着善念，并且，是一个有智慧的小丫头。”

见父亲对一个才见了一面的女孩子赞誉有加，王淘娇不服气道：“父亲，她那哪里叫做心存善念，我看她是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下手。而且，女儿也看不出来她哪里有智慧了，若是有智慧，就应该克服胆小，脱身逃命，而不是让父亲您愁容满面，替她担心！”

王柑摇摇头道：“不，她并非是吓破了胆子不敢下手。

“你看当时如此惨烈的战况，死的死，伤的伤，她却从容不迫，自己挣脱绳索从笼中走了出来，更在危险时刻，宁愿守住心中的原则，也没有罔顾他人性命，哪怕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而且，在父亲遇到危险的那一瞬，她反应极快，救了父亲一命。”

王淘娇张了张嘴。当时那情形她也看到了，吓得她连呼喊父亲当心都忘了，只是呆若木鸡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