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樱，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想？我没有想过要践踏你，折辱你……我知道，我以前对你的态度的确太恶劣了，可我……”墨凌川难受得有些语无伦次，快要被她这钻牛角尖的各种自卑自惭念头给折磨疯了：“方樱，真正让我动心的女人……”

他猛地顿住，有些开不了口。

不想明晃晃的说出背叛沈雪的话，也羞于亲口承认，他其实早就沦陷在方樱身上了。

也许，在方樱为他挡枪的时候，也许，在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中，也许，是在她一次次撩动他最初的那种悸动感觉时，他就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

方樱静静的看着他，唇角讥讽的笑意，越来越浓：“违心的话，不好出口吧？”

“我……方樱，真正让我动心的女人，是你。”

不管是六年前，无意中遇到长大后的沈雪的第一眼，还是在一起将近三年的时光里，他都始终没有办法对沈雪动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所以，不管他对她有多好，甚至不惜为了和她在一起，与爷爷闹翻，离开墨家白手起家，在老爷子的重重算计打压下，举步维艰，他都不肯屈服的那些岁月里，他也不曾亲吻过她，更别说和她有更进一步的亲昵举动。

两个月前，沈雪回来，他依旧无法对她有悸动的感觉。

就算想娶她的念头，始终不变，也似乎和爱情无关，仅仅是为了兑现最初的承诺，为了不辜负最初的心动。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长大后的沈雪，怎么都无法让他再像十四年前那样怦然心动。

反倒是方樱曾经的灵动倔烈，一次次让他重温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这微妙复杂的感受，他无法向谁言说，也不想被任何人看穿。

方樱愕然的看着他 ，良久，忽然轻笑出声：“墨少，为了安抚我情绪，保住你迎娶沈雪的筹码，你可真是够拼的，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方樱，我不是在说笑话，更不是违心之言……我是真的非你不可了。当我看到你用水果刀抵着自己心脏的时候，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决不能有事，甚至都要忘了血泊中昏迷着的沈雪。”

他生平第一次，那么害怕一个人的死亡。

生怕一个错眼，方樱就死在他面前。

那一刻，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她，她的生死，关乎他的生死。

她如果停止呼吸，那他也不想……

此刻回想起来那时的绝望，他依然心有余悸，又有些迷惘，为什么，方樱能乱他心智到这种地步？

他复杂纠结烦闷的情绪变化，看在方樱眼里，没有丝毫动容，只觉得万分好笑，讽刺道：“墨少，你的表演很到位，我差点就信了。唉，不得不说，如果你进军娱乐圈，就没有其他影帝什么事了，所有大奖，肯定都会被你横扫。”

她居然不信？他说了这么多，她一个字都不信？

墨凌川用力握着她的肩膀：“方樱，你不是一直想听我说一句，喜欢你，爱你吗？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我喜欢你，爱你，真的，我不想失去你，想留你在身边，永远都不放手。”

喜欢她，爱她？

这几个字，她盼了那么久，曾经想方设法的追问了好多次，特别是在各种亲热的状态下，她都或明或暗的提过，要求过，可他，始终不肯对她说哪怕一个她想听的字眼。

此刻，她幻听了吗？他怎么可能对她说这几个字？？

“墨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想试试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

不等她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便被他一把攥住了。

他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里，让她的手心，贴着他的心脏，感受他的心跳和他说这句话的诚意：“方樱，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是最期盼这几个字吗？我可以再说一遍，我爱你。只有你，能让我心动，找到当年和我的小天使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他爱她？真的吗？方樱确定这次没有幻听，可她，自然还是不会相信的。

为了保住孩子，曾经高冷傲娇无比的墨凌川，居然放低姿态到，对一个生育工具表白的份上？

真的太拼了。

她对沈雪，不得不大写的佩服，能让一个男人为她执迷不悟到这种份上，除了羡慕嫉妒恨，她再也没有别的感慨了。

如果是在她怀孕之前，或者，老爷子没有提出，他和她有了孩子，才会同意沈雪嫁入墨家之前，墨凌川说喜欢她，爱她的话，她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如今，他的表白，只会让她更加觉得悲凉好笑，打死都不可能相信。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墨凌川的眼睛，仔细审视他的表演，居然从他眼底发现了几分紧张和羞窘。

紧张？羞窘？多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啊。

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笑得无法自抑，脸颊都笑酸了。

墨凌川脸色黑沉下来：“你笑什么？”

方樱笑出了眼泪，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哭声。

这哭和这笑，都透着深浓的伤心，自嘲，让墨凌川莫名的心慌，心痛：“方樱，不许笑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习惯看我哭。欺负我，践踏我，看着我不敢反抗只能哭的样子，让你特别有成就感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生下这个孩子，为你迎娶沈雪铺好路，墨少，你真的太拼了。我没办法，不羡慕她。”

“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是为了孩子，为了她，才对你说出这几个字？”

“不然呢，你真的喜欢我，爱我？呵呵……”

“我当然真的……”墨凌川已经不想再反复去重复这几个字了。

在沈雪追问他，索要承诺时，他也会说出口，不过，和他对方樱说出来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娶沈雪，是十四年来的承诺和执念。是他觉得，应该喜欢她，爱她。

喜欢方樱，爱方樱，是他这半年来无法遏制和掐灭的隐秘心思，他一直不敢正视，不敢承认。

如今，他终于坦呈了心迹，她却压根不信，只当做一个讽刺她的笑话。

他墨凌川何曾需要反复重复这句话，何曾向谁解释过一句？

他的自尊心比谁都强，想让他低头服软，他觉得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可他都这样表白了，解释了，她却眉梢眼底都是讥诮：“墨少，别难为自己了，我都替你难受。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你对沈雪有多在乎。”

墨凌川阴沉的脸，布满风暴，捏着她肩甲的力道加大了几分：“方樱，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的话？”

“抱歉，自作多情太久，我已经免疫了，不会再做白日梦了，也不会再被任何甜言蜜语攻陷。”方樱只觉得无比好笑，可悲：“为了她，你表演的这么卖力，是不是，她就算想取你的性命，你也会毫不含糊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