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伤害你自己和宝宝。”

如果今天他晚来几分钟的话，也许，方樱就真的自杀了。

她只等沈雪咽气，就会求死，如果他真的来不及阻止她自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墨凌川拿起刚刚被他丢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将刀柄放在方樱手里，刀尖对着自己的心脏：“你对她有多恨，就刺我有多深。只要你能泄恨，我愿意替她受下你所有的恨。方樱，只求你以后，别再做这么极端的事，别伤害自己和宝宝。”

方樱唇瓣颤抖，手也在发抖，泪如泉涌，心如刀绞：“墨凌川，你凭什么替她背负所有罪名？她犯下的罪孽，我要她自己来承担。”

“我欠她太多，绝不能让谁欺负她，更不能看着她死。”

方樱泪眼婆娑，视线模糊，紧紧的攥着水果刀。恨意翻涌，醋意泛滥。

他居然这么维护沈雪，维护到，愿意替她揽下所有罪责，哪怕是替她去死。

她好恨，真的真的好恨！

这比他什么都不管，还要来的伤人。

他握着她的手腕，刀尖抵着自己的心脏：“方樱，不要再怨恨她，我替她赎清欠你的。”

方樱泪如泉涌，视线下垂，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只要她稍微用力，就能刺破他的心脏，是他害得她，无法杀死沈雪，那就……让他来偿命！

可她对他的怨恨，不是让他死，只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悔恨看错了人，护错了人，而不是，杀了他。

她只想让恶毒无耻的沈雪死！

见方樱迟迟没有动作，墨凌川继续道：“方樱，动手吧，只要能让你泄恨，从此以后不再怨恨满怀，寝食难安，我愿意承受你任何报复。”

方樱咬唇，眼睛通红的瞪着他，没有吭声。

墨凌川叹道：“我庆幸自己来的还算及时，不然，就见不到活生生的你了。”

方樱依旧沉默，良久，愤然问：“你凭什么替她承担一切后果？！你欠她一条命，你就不欠我什么吗？你把我逼得还不够惨吗？”

“我知道，我对你太过分了，可我不希望你因此变成像她那样不择手段的女人。不想让你变得面目全非，不想让你自我折磨，也折磨我。”

“折磨你？我有这个本事吗？”方樱悲愤难平，握着刀柄的手，往前一送。

噗嗤一声轻响，锋利刀尖刺破他的衬衫，刺入血肉，痛感清晰弥漫开。

墨凌川只是剑眉微蹙，却一动不动，任由她宣泄恨意。

然而，刀尖仅仅刺入两三厘米，方樱便再也狠不下心肠，忽然用力的将水果刀扔到了地上，捂住脸无声的痛哭。

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泪水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可想而知，她哭得有多伤心。

墨凌川只觉得心疼无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顾不得心脏的疼痛，甚至无暇去止血，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紧紧的抱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樱捶打着他的胸膛哭道：“活着，你给我各种限制，让我喘不过气来，又不许我死，凭什么？！墨凌川，我恨你，恨你！我不想再这样痛苦的活着……”

“你可以打我，骂我，杀了我也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轻生。方樱，我以后尽可能不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不过，我今天只给你这一个机会，你现在不舍得狠狠伤我，杀我，以后，都不许再闹，更不许，再找她报复。你和她的过节，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

“你压得下去吗？不管是我和她之间的恨意，还是今天这件事。”

“我可以。她受伤的事，我会密切封锁消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方樱，别再纠结于仇恨，好好的吃饭休息，把身体养好。”

“不可能！墨凌川，如果你不放了我，我就不想活下去，我也不想让你和她好过！我要让你痛不欲生，尝遍我所受过的委屈和痛苦！”

听着她歇斯底里的狠话，想着她今天的疯狂刺杀行为，墨凌川的眉眼间戾气四溢，可他始终没办法，对着她发火。

所有的烦躁苦闷，都只能压制下去，由着她控诉，宣泄。

也许，她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会随着控诉和眼泪，消散几分。

直到她哭累了，声音嘶哑了，不想再开口了，他才柔声又不容置疑道：“方樱，我可以允许你以任何方式任性，也可以没有原则的惯着你，不过，前提是，不要再寻短见，也不要再有和沈雪同归于尽的行为。”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放了我，不会有任何退让妥协？除了死，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说了，不准死！不准提这个字眼！”墨凌川强势的抱起她，离开沈雪这间血腥气弥漫的病房，去了手术室外。

墨冰瑜和李辉等人，都焦急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可是看他薄唇刀锋般的抿着，显然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想听谁说，他们只好都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抢救依旧在继续。

方樱视线从手术室的灯上收回，眼神有些涣散，一副心力交瘁万念俱灰的样子。

墨凌川抱着她在长椅上坐下，低声道：“等手术结束了，我们就走。”

方樱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他一眼。

墨凌川叹口气，看向李辉：“沈雪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听医生说，这一刀虽然很深，可是没有刺中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沈小姐失血太多，情况也很棘手。”

这话，既是回答墨凌川，也是间接说给方樱听的。

沈雪死不了，方樱就不用承担故意杀人的刑事责任。

果然，祸害活千年，好人命不长。沈雪居然死不了。方樱狠狠咬唇。

“你应该庆幸沈雪没有死，而不是露出这种很失望的表情。”墨凌川在她耳边低沉的道。

“我不庆幸，只恨没有再补一刀，让她当场死透。”

“方樱！”

“怎么，心疼了，暴怒了？装不下去了吗？你准备怎样折磨我？”

“你这么能折腾，我当然要好好的……折、磨、你。”

“是吗？把我送去监狱慢慢折磨？还是，动用关系，判成死刑？”

“坐牢？死刑？方樱，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墨凌川捏她的鼻子：“除了我，谁也不可以欺负你，折磨你。”

“恶魔！”

“就当是你夸我好了。”墨凌川低头，用力的亲亲她，在她唇上狠狠一咬。

方樱又疼又气，又抓狂，急得手脚并用，又踢又掐又咬：“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