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典当行
作者:一地瓜子壳 | 分类:古言 | 字数:13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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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花狐
他跪在地上,以往的傲气和骄横已经全部消失了。
无忧仍旧不急不慢的往后依靠着座椅。
见她不说话,南宫逸更加的着急了:“公子,不,姑娘,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也知道你和我父亲母亲的恩怨。我知道当初我爹娘偷了你的东西,你心中愤懑不满,但是祸不及鱼池啊。”
无忧半眯着眼睛看他:“什么叫做祸不及鱼池?南宫逸,当初是你的父母负了我,可不是我对不起你的父母。此前他们在龙池为非作歹,不仅残害无辜百姓更是联合妖界的妖后和妖兽白泽联手要处死我。我看在百年的交情上放过他二人,可如今她们仍旧贼心不死。南宫逸,你是普通人,你不会知道这几百年我过的如何。”
“我知道,我看了你给我的书籍,我真的全部看完了,如今我能来到这里已经代表了我的想法,姑娘,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他抬起了头那张容颜早就已经带了微微的扭曲。
“如果你现在不帮我,我怕,我很快就会死在南宫羽的手下!就算是不死在南宫羽的手中我也很有可能会死在那些妖魔鬼怪的手中,所在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变强大。”
无忧哼笑了一声,这南宫逸还算不上是特别的笨,至少已经明白如今的趋势了。
她拂了拂手,掸了掸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南宫逸,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的。你如今的生活逍遥快活,放眼看去,整个延年几乎没几个世家子弟如同你这般。就算是你的父母不是人,就算是他们全部都死去,你靠着南宫家的财富仍然可以无忧无虑的过着后半生,何必又拘泥于你如今到底强大不强大。”
南宫逸听着无忧的话疯狂的摇头:“不是的,就算我有着财富,但是如今我能安然的活到现在全部都是因为我的父亲是辅政大人刘涵的坐下客。我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我不傻,如今辅政大臣趋势已去,我父亲在朝堂上肯定会被攻击,而他又和所谓的妖怪有联系。你不用骗我,我偷听到了,我偷听到那妖族的妖后打算用有妖力的人祭祀无妄鬼,我父母肯定会被送去祭祀的。”
无忧有意思的看着他,这小子倒是有着几分的聪明,也怪不得是花羽衣所出了。
她没再继续问,而是想了一下便笑了:“既然如此,那这样吧…”
她顿了一下然后慵懒的撑着桌子:“我给你至纯的妖骨,你把你所有的一切,包括灵魂典当给我。”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后一听她要交易妖骨愣了一下。
“主人..不可…”
无忧继续道:“这妖骨至纯,你若换上至少八百年的妖力,不仅仅是你父亲,即便是雪女身边那所谓的吴泉垚也奈何不了你,他的妖骨虽然已有千年,但是混杂无主,可我给你的妖骨不一样,那至纯到有朝一日可以修炼成仙。”
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诱惑力。
南宫逸瞪大了双目:“你在胡说什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妖骨,再说了,我一个普通人用了这样的妖骨岂不是要折寿。”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无忧说的都是在骗他。
无忧看着南宫逸忽然一下子不存在的智商笑了:“这天地之间,只有我不想要的却没有我做不到的。区区一根妖骨,对我来说不过是点头之间,南宫逸,你要知道,你的父母起初也是普通人,是白泽给了他们二人杂乱的妖骨这才让他们如今能有这如此大的神通。你再想想,两根杂乱的妖骨已经这样,更何况我那一根至纯的八百年妖骨,有了它,你便可以纵横走在人妖两道不收任何的拘束…”
南宫逸跪在地上,听着无忧的话,他犹豫了,他心动了。
“真的吗…我可以纵横人妖两道?”
“当然可以,如果还可以,你甚至是可以修炼,修炼成仙,位列仙班,而且寿元不终…”
他眼皮跳了好几下,他从地上缓慢的站了起来,随后一脸的紧张坐到了无忧案桌前的凳子上:“那,那我可以换什么?”
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毕竟一根这样的妖骨他如今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换的。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灵魂…”
“什么?我的一切?可是我只有那些恶习性…灵魂怎么可以做为交换呢!”
“我当然不要你的恶习性,我要你的善良,纯真,忠诚,仁信,无私等等,我还要你的友情,爱情,亲情,要你的财富,前程,气运…”
“至于你的灵魂,等到你的寿元结束,自然便会归我所有。”
南宫逸听着无忧说的典当物,脸上已经泛起了阵阵的阴寒:“那我的寿元何时会结束?”
“你有了妖骨,上千上万年的寿元都可以有,我这个人交易向来都是吃亏的,等到你的妖寿结束,你的灵魂才会被我收回,这个你可以放心。”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低着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至纯的妖骨的诱惑。
“好,我愿意!”
无忧看着南宫逸,手敲打着桌面,只见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正是方才那小二面前出现过一模一样的信笺。
第77章 花狐
此刻那信笺的拐角底下写了清楚的亲启二字。
“既然如此,那南宫公子签字吧,签完这个字,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南宫逸看着那空白的信笺上出现了好些字体,惊讶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任何的逗留便快速写下了南宫逸三字,待到那三字落下,一道白光打入了南宫逸的身体里,南宫逸只觉得浑身热的疼痛,伴随着那全身上下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直觉浑身上下散架了一般。
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
无忧挥手,送着南宫逸离开。
蝶赤早就出现在了身侧,见那信笺落下只道:“天字甲等。”便转身离去了。
花狐站在无忧的身后,想开口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无忧敲了敲桌面:“这尘世间的繁华当真是格外的迷人眼。”
“主人…”
花狐在无忧身边已有百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花狐,我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四百二十年了…”
“四百二十年了,很久了。”
她感慨道:“花狐,你回人间吧。”
她的话仿佛是一把重重的锤头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愣在了原地,傻眼的抬头看着无忧:“主人,您是不打算要花狐了吗?”
她从那处站起来,轻叹:“是你有了凡心…典当行有规定,凡心一动不可再做任何的交易。你同我始终是不一样的,我是天地,更是典当行所化,可是你不一样,你本就是人,四百多年磨去了你的人性,如今,你有了凡心,那便只能断掉凡尘之心…”
花狐看着无忧,愣了一下随后着急的开口道:“您之前与廖轻尘他们认识的时候,总是三番五次的想要我同他们在一处也是因为我动了凡心之事?”
“花狐,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你随我已有四百多年,够了。”
她离去了,留下的只有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他站在典当行的中央,第一次觉得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
蝶赤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看见花狐孤独的站在院中央…
“花狐..”
她轻声唤着。
花狐回头看她,眼里只剩下了无奈和嗤笑:“说到底,我对主人来说什么都不算是吗?”
“不是的..”
蝶赤开口打断他:“不是这样的,主人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让我离开典当行回到人间吗?既然如此,那四百年前为何还要将我带进来!”
花狐在蝶赤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可今日如此这般伤心如此这般愤怒的花狐她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
她微微摇头看着花狐露出了失望:“花狐,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一心只想把这个事情怪到主人的头上吗?”
“你什么意思?”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蝶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慌乱。
“花狐,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主人是天地,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她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破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与她来说异常重要。如今你动凡心,动典当物,主人也只是想把你放到人间,好好的过一生,你为何还要这般?”
蝶赤早已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
花狐未再说话,他心虚了。
蝶赤看了他一眼,失望的转身离去:“我不会像你一样…我会永远陪着她,即便是我寿元已到,我仍然会守在她身边。你不懂她,所以你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主人在掌握,可其实,她根本都没有掌握过你…”
她抬脚往那典当行外走去。
花狐站在原地,脑海里有什么被穿过一样。
他从来没有被掌握过…
他愣在了那里,有一些事情就这样连番三次的冒了出来。
他做交易,无忧从来不参与,即便是典当有误,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提点一下,可是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
为了怕他整日憋在典当行里会憋坏了,所以她偶尔会过来一趟,一呆便是好几日,这几日她从来不让自己碰任何的交易…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想让他好好休息。
因的他喜欢在典当行里放尘世的植物,所以她便告诉自己,没事可以去外出逛逛,结交朋友…
她会在自己询问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告诉他所有的事情,甚至是会在有事情的时候和他商量…
他喜欢诗词歌赋,她到了每一个地方便喜欢搜刮天下的诗文带回典当行…
他喜欢花草,可是花草在这里枯萎的快,于是她便时不时的给花草一点灵气…
说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压迫,和所谓的掌握…
这所有的一切也好像仅仅只是他觉得无忧不需要自己而产生的…
这种想法更是在遇到云闲后更大的被激发了。
他活了几百年,阅历见闻都比云闲多,云闲奉承着他,然后夸赞着他,所以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存在感…
也更是因此让自己内心的邪念产生了。
所以,为了更加的优秀,他偷了典当物…这些典当物是宝贵的学识更是无尚的品德…
可是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闭上了双目,双手紧握,随后猛地一把拍在了自己的头顶,只听见两声风过,那两道白色的光就这么从他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那外出,已经有些隐隐泛着鱼白色了。
无忧一身的鹅黄色衣衫走在那鱼白色的光束里,像极了那天上而来的仙子,无比的清冷绝美。
蝶赤到的时候便看见无忧盯着那天边的鱼白色冥想。
她轻手轻脚的上前:“主人,花狐他…”
“他很好,这不是他的问题…”
“主人,到现在您还在为他说话?”
“他一直都很好,是我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四百二十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是多么的漫长,他一个人守在典当行里守了四百多年,我能理解他为何便产生这样的邪念。花狐本就是人类所化,他若是想要再入凡尘,我觉得很好,尘世虽乱,但是却活的精彩…”
蝶赤看着无忧那眼底的无奈和落寞,一阵心疼:“主人,您是不是也想…”
“我不喜欢尘土之气,也不喜欢尘世繁杂,人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留存的位置而已。”
蝶赤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那天边的鱼白色。
“有的时候看着这尘世的红尘万丈,只觉得心中值得…因为,我是天地,这天下皆是我眼前的一切…所以,我不能看着这天地被毁…”
蝶赤眉毛微皱:“主人,既如此,那为何总是要采用一些极端的方法呢?雪女,白泽,刘涵,绝王都一样,既要保护,为何又要做到那种天下都要唾弃的地步?”
她转头看着蝶赤笑了,笑的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天地自有天地之法,我不能掺和入这些事情当中来,若非不这样,如何能亲身落入其中去?法则是要去组遵循,但是却也要去改变的…”
主仆二人未再说话,只是看着天边的鱼白色收回了那飘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