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抓着女儿的手，不住的看，似乎不敢相信的叫道：“辛姐儿，再走几步我看看。”

周围人听见动静都朝这边看，刘大姐儿扯了父亲的衣服，示意要走。

“爹，是大牛的妹妹帮我弄了鞋，像是机关一样。”

没人的地方，刘辛掀起裙摆给他爹看。

“我们白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孩子。顾家小妹呢，我要好好歇谢谢她。”

“刘师傅不必如此客气。辛姐姐请我吃了好吃的甜馒头，应该做的。”

顾小五改口以示亲热。刘辛转身对她说道：“还要请妹妹帮我还一双鞋给双儿呢。回头我再来备礼给她。”

刘师傅这才发现女儿脚下的鞋不是自己穿的那双，阿大忙上前，道是还人情的事他去做。刘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忙着呢，回去指不定要给闺女置办嫁妆事，铺子每日都得开。

“行，你们替我好好回个礼。”其中也有要阿大去好好关照关照双儿不要说出去的意思。

顾小五对刘辛说道：“辛姐姐，这个鞋做的不行，底子硬且尺寸不合适，最好量一下专门定做软木的。而且，你平时在铺子做事，最好不要穿，脚会受不了的。”

刘辛从最开始的激动已经平静了下来，握着顾小五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再怎么表现的对自家的腿不在意，心里是真的有芥蒂。可老天爷要给她的磨难，总不能跳河不过日子了。咬咬牙坚持了这么些年，竟让她看到了希望。

“就算是个障眼法，我也乐意做局中人。真的谢谢你小五妹妹。”

次日顾小五拉了一车东西进城，都是些吃的用的。宋氏自个都嘲笑自个：“以前穷的时候，还舍得时常添些什么。如今日子越过越好，还偏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就想着攒银子。”

顾小五就说她娘：“攒那么些银子不花用，那赚钱干嘛咧。该吃吃，该买买呗。”

“叫你这样说，今儿赚的钱，今儿吃了用了，明天花什么？真真是孩子话。以后你们几个成亲嫁人，都得银子开路。”

桃源村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集散基地，买东西比城里便宜。顾小五到家的时候顾老太太先就给了她一个手指板栗。

“奶奶，你敲我干嘛？”

“不敲你？花那许多钱，买这么多东西！”

“奶奶，我前些天看见一块布料特别好看，托人给你做了件裙子，你快试试看？”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穿什么新裙子，不穿不穿。”

说是不穿，老太太还往身上比划。果子说好看的很，小宝、阿福和小妹子跟着说好。

老太太抚了抚料子，问道：“得不少钱吧？”

“花不了多少。桃源村买东西便宜。孩子们，吃糖啦！”

院子里顿时声音不断，收到信回家的宋氏刚进门：“你就惯着她们吧，牙都给吃坏了。”

洗洗手，宋氏从屋里摸出个瓜来，赫然是哈密瓜的模样。

“你平表哥送过来的，特特留着你回来一起吃呢。听说难得的很，一个就值五两银子，你说我又不能拿去卖。”

“娘，你们该自己吃的。表哥给外公外婆也送了，我跟着吃过了呢。”

谭平倒卖的东西越来越多，从古玩宝石到水果蔬菜，就没有不沾手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的很，等闲拿不准的就去找顾小五。

顾小五不缺这口瓜吃，缺的是留给她的心意。

瓜甜的很，留了半盘子在院子里，叫二柱和果子看着孩子们吃，顾小五拉着老太太和宋氏进了屋。

见闺女这么郑重，宋氏心里没底。问道：“可是有啥事？”

“娘，您先坐着，一会得要您帮忙。奶奶，大牛哥跟您说过刘家姐姐的事了吗？”

“他找你说合？不用说了，姑娘家丑点不算事，腿脚不好我绝对不同意。大牛好好的，哪里娶不上媳妇。”

“奶奶，我见了刘家姐姐两次，她腿脚是有点问题，但是看的不明显。上她家铺子里，里外事做的麻利的很。做的馒头小菜还都很好吃。”

能做事，勤劳，灶上的手艺不丑，还能看铺子。真真个不错。

老太太知道顾小五不是说白话的人：“不耽误做事？”

“不耽误。”

“我就是怕，万一生个娃儿也腿不好咋办？”

“奶奶，我问清楚了，她是生病造成的，不是生下来就这样。”

顾老太太板着脸不说话，显见是极不情愿的。没法子，顾小五只好说道：“奶奶，刘家姐姐的父亲是个有能耐的。”

“这话怎么说？不是听大牛说是以前逃荒来的吗？”

“奶奶，您呐想想，咱们家能走到现在多不容易。就拿卤肉铺子的秘方来说，若是随便一个官家使些手段，咱们还能做的这么顺利吗？为什么没人敢上门闹事？就是因为陆家两个姐姐跟我关系好，人家帮着撑场面，等闲一般人不敢拿捏。可话又说回来，靠山山倒，何况姐姐们迟早要嫁出去，以后能顾及的有限。刘家大伯和廉政司有些香火情，这就很不错了。虽不能明着拿出来说，暗地里好处少不了。”

老太太沉吟道：“这成什么了，拿大牛去换靠山。”

不待顾小五说上话，宋氏靠了过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是大牛看上了个姑娘？姑娘家还是个有背景的？这么好的事娘您还犹豫啥。”

“唉……那姑娘是个瘸子！”

“小五不是说不碍事的么？这样吧娘，我带着您去瞧瞧去，不就放心了么。”

顾小五刚刚那番话顾老太太没听进去，宋氏听进去了。

大牛对二叔一家向来敬重有加，他好了，二房不止跟着好也为他高兴。

约好了哪天去看看人家姑娘，顾小五问宋氏道：“娘，小宝是不是该进学了？我给带回桃源村吧，外公教他读书，有我看着呢。”

“等过完年吧，如今天冷。小宝前些日子才咳嗽了。”

“行吧。那我今儿先回去了。”

顾小五起身要走，老太太拉住了。

“小五，我恍惚记得大和尚当时说五年内顾家必要发家，是不是说过了五年你可回家里来啊？今年要不过年就在家里过吧？”

“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宝这还病着呢。”

顾小五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宋氏这般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