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辛苦的呢？不过是在他面前做了两年的无用功罢了，还不是被他一朝便看破了。”

女人的双目有些无神，漫无边际的不知道在看哪里，殿内烟气盘绕，站在香炉另一边的大祭司完颜萧看的有些不太真切，他只觉得曾经那个对自己笑的极甜的女人变了。

这深宫扼住了她的青春，让她白费了过往，那若是那年自己没有放弃，是否如今面前深爱姑娘的结局会有些许不同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轻轻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一祛除。

“你也曾想过过往吗？大祭司。”

“你这是何意？”

“若那年，我们从未曾分离，也许……”

“王后娘娘慎言，微臣与娘娘何曾有过过往，今日不过初次相见。”

男人低下头，他没有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女人眼底最后的一束光缓缓熄灭，如深潭古井般再无波澜。

她想，才一秒怎么就感觉自己老了呢，仿佛一瞬之间光阴都变了，你我也变了，只一句话，

只一句话，你便如此无情的抹去了我十八年。

“不知王后娘娘今日不远万里自天界传唤微臣有何吩咐？”

“吩咐？”

她敛去了脸上这离离一生中最后一分的悲苦，转而铜墙铁壁，无坚不摧，她笑的媚人，摘下手指上的护甲，一只两只的扔在桌案上。

“请娘娘有话直说。”

男人俯在地上逐渐靠近地面，直到女人的藕荷色的绣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抬头，我告诉你个秘密。”

完颜萧缓缓抬起头，却没想到女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道他可以闻到她身上安神的沉香木的气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支离破碎，再无感情。倒是有一分欲望和算计，她挑起他的下颚，缓缓的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逐渐加深。

“我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得不到。”

最毒妇人心，那日和衣同床，红烛红帐，愿你今宵梦醒时分，惊觉来时未留归路。

完颜萧离开春华秋实时已是夜半时分，完颜芳菲坐在红帐之中，服饰有些难掩的凌乱，她不怕，因为王上从不会来。

她不能成为完颜氏族永远的棋子，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所以她要构建自己的人脉，而这一切的关键，便是前半夜里，宿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可以丢弃他们曾经十八年的感情，自己也可以，他可以心存算计的对付每一个人，自己也可以。

那么现在，复仇开始，这几十载的无人问津，从此刻起，一一报答，自己再没有了退路，也必须为了将来付出全部。

她告诉男人，她想让梦溪月肚子里的野种死掉，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

这样自己才能让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的失宠，让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的踏入自己为他设计好的深渊。

你可知道，我本以为能与你缱绻三生共白首，而如今，你打破了我一世的孤寂，却只给了我半生的浮影，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