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时候，学校给奥数队的五名学生另外安排了教室，是用一间办公室改的，书桌上还有手机架，可以用来直播。

座位都是靠墙的，左右两边，一边两个座位，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也有一个。

这样，直播的时候，人入了镜头也不会拍到其他人。

温晴依旧只拍作业不拍人。

“这是什么题？今天不做奥数了吗？”

温晴没有回答，只是在做题。

奥数组的几个人，成绩在学校算得上是上游水平，前五十名以内，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多多少少有点清高。

所以，在一个房间里直播，这几个人也不会有人咋咋呼呼的，又笑又跳又唱的吸引人气。

人气多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

其他几个人都露了脸，没有露脸的温晴，很快就被人猜到了身份。

傅晋华直播室里的人数最多，因为他会讲题。

有谁提出哪个步骤不懂的，傅晋华就把那个步骤仔细讲一遍。

“温晴，这是你的直播室吧？怎么只拍题目呀？露个脸啊。”

“要看就好好看，别人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哪那么多意见。”

“别人是来直播做题的，露不露脸有什么关系？”

“只是提个意见，大家别激动。”

“有问题就问，闲话少说。”

温晴扫了一眼屏幕，在旁边草稿纸上写道：“做题不喜打扰，也不想说话，不静心，个人习惯。”

“明明可以靠颜值，奈何就想靠才华。”

“大佬，你这本练习本，哪里买的？。”

“刚仔细跟着大佬做了里面的题，这思路绝了。”

“求大佬告知。”

一个取名“小明”的人刷了好几条，怕温晴没有看到。

温晴思索了一下，写道：“不是买的。”

“你自己弄的？太牛了吧。”

温晴不好意思担这个虚名，只得胡诌：“别人送的，来源没有说，应该不是买的。”

“是不是那人找别人给你出的题啊？肯定找了不少牛人。”

“我好想要这本题。”

“大佬，可以卖不？复印的也行。”

温晴一愣，这倒是个主意，拿来卖钱，不过也赚不了多少，别人复印后可以再给其他人复印。

“行，明天你来找我，一班。”

“好的，大佬！”

言语之间都能看出那人的兴奋。

“还有我呢，我也想要。”

算了算今天复印的价格，温晴在纸上写：“明天中午我在教室等吧，需要的带钱过来，一本三十块，统计一下再去复印。”

“太好了，那大佬，我可以带我朋友来吧？”

中午应该多点人也没有关系，温晴考虑到，于是写：“可以。需要的一点之前过来，太晚了会影响别人休息。”

这本作业本不算薄，复印一本也得二十多，但大批量的话，应该可以谈一下价格，赚一点辛苦的跑路费倒是能赚的。

温晴还决定找人帮忙。

第二天一早，温晴就将陈煜曦叫出去了。

“你找我有事？”

两人之间怎么说也算是朋友，昨天的作业本温晴还给了他一份，但陈煜曦看见温晴，就会莫名紧张。

温晴把那本原稿拿出来，对陈煜曦说：“昨天有人看到我这本练习本，他们也想要。”

“我想请你帮忙，拿出去复印，等一下中午他们会过来，我们先统计一下多少本。”

“我们？”陈煜曦愣了愣。

“是啊，他们还要给钱的，三十块一本，一个收钱，一个统计。”温晴歪着头问，“怎么样？”

“行。”陈煜曦呆愣地点着头。

温晴把作业本放在陈煜曦手里：“复印的事也交给你了，如果太多的话，我搬不动。”

“嗯，我来搬。”

“那中午吃完午饭，快点回教室哦。”

陈煜曦拿着那本练习本，还能感受到作业本上的温度，有点烫。

午饭，陈煜曦一般都是馒头加小菜解决，温晴说要快点，这次陈煜曦吃得更快，一口一个，吃得胸口都有点噎住的感觉，喝了两碗免费汤才咽下去。

去洗了手和脸，陈煜曦到了教室，过了一会儿，温晴和俞静也到了教室。

“你很快啊。”温晴冲陈煜曦招了招手。

十二点半不到，就有其他班的人来找温晴了，正是为了昨天的作业本。

陈煜曦收钱，温晴记名字、班级和数量。

“四本，好的，我记下了，复印好了给你送过去。”

来的人越来越多，温晴写的名单越来越长，陈煜曦手里一叠钱，光百元大钞就已经有十多张了。

温晴还有先见之明的先准备了一些小额纸币，找钱用。

因为昨天提醒了要一点之前，后面来的人就少了。

温晴统计数量，陈煜曦数钱，看看能不能对上。

“五十三本。”

“一千五百九十。”

“昨天我复印的时候，一本大概二十五六，你今天过去，记得再讲讲价。”

“好。”

陈煜曦拿着作业本出去了。

校门口附近很多复印店，陈煜曦可以比照一下价格。

中午这点时间复印不了这么多本书，拿复印件去复印可能会不清楚，陈煜曦给了一点押金，给了一下午的复印时间，谈好了下午去拿。

“一本二十一。”陈煜曦把剩下的钱给温晴。

“你谈的价，剩下的钱是你的。”温晴没有接。

陈煜曦愣在原地。

“这……你不必这样。”陈煜曦的声音有些哑，低垂着头，看着手上的钱，有些刺眼。

“别想多了，做生意都是这样。谁谈的价格，差价就给谁。”

陈煜曦没有说话。

不管温晴怎么说，她这样给他钱，让陈煜曦觉得难受。

上次就已经让温晴看见他那么不堪的一面，软弱贫困被人欺。

现在，还让温晴给他好处……

如果这样，倒不如当初就接受老师给的勤工俭学的名额。

“让你帮忙做事了，你连劳务费都不收，那我以后可不敢找你帮忙了。”温晴说的一本正经。

陈煜曦的喉咙好像被东西塞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鼻子酸得让人难受。

“那我们一人一半吧？”温晴像哄孩子一样，从陈煜曦的手中抽住两张。

陈煜曦抓得紧紧的，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来抓住温晴的手臂。

“我不想要施舍。”陈煜曦头未抬，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