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人不了解弟子，您还不了解么？如今大黎内忧外患，国将不国。再这样内斗下去，迟早大家一起完蛋。所以，我才费尽心思忽悠他们去龙康各个附属国捣乱，以延缓龙康的晋升速度。”

唐小虎丝毫没有惧意，侃侃而谈，反倒是像吃力不讨好，受了很大的委屈。

阿大冷冷说道：“所以，你就和他们合作，打算半年后辅佐南宫羽登基，是么？”

唐小虎心中冷笑，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呀！这就说明自己这边也有内鬼，或者影卫司那边也有他们的细作。

是钟灵毓秀四名丫鬟么？果然不是自己亲自培养的人就是不够贴心呐！

唐小虎想到此处，不禁玩味地笑道：

“师父，如果说，半年后我和影卫司翻脸，您是帮我铲除影卫司呢还是要看我笑话呢？”

“你要铲除影卫司？”

“不然呢？留着干什么？让他们继续做大吗？现在如果不是影卫司惧怕我父王的大军，恐怕早就把皇城给端了。南宫羽想上位，唯一的办法便是篡权夺位，杀光其他所有竞争者，然后再表明皇子身份，以示正统。所以，其实他们才是最容易对付的。”

“哦？容易对付？何以见得？”阿大闻言，不禁来了兴致。

“是呀，南宫硕想登基，只能依靠母族的力量，但魏贵妃毕竟是附属国的公主，她的力量完全依赖来自母国，鞭长莫及，很难及时发挥作用；齐贵妃的儿子太小，虽有龙康撑腰，却始终和皇帝隔着心；只有影卫司，势力遍布京城，也只有他们具备兵变的能力，所以……”

“所以怎么样？”

“所以，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如果我们制造出站在她这一边的假象，使其野心膨胀，提早发动兵变的话，我们就可以坐实他们的谋逆大罪，拨乱反正，把它连根拔出。”

“异想天开！”阿大直接下了论断。

“是吗？看来师父还有别的妙计，不妨说与弟子听听。”

阿大却并没有说话，就这样凝视着唐小虎，似乎想看出唐小虎的真正意图。

唐小虎感觉很不爽，但也知道阿大即便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向他和盘托出的，于是淡淡地一笑道：

“看来师父对弟子还是不够信任呢，想必能跟师父平等对话的也就只有我父王了。既如此，您还是把我逐出刺影门吧，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小子是越来越胆大了！”阿大沉声说道。

唐小虎眉毛一扬，道：

“难不成师父也要像大师兄控制南宫雪那样，以魂印作为威胁，来让我听话么？”

“混账！你跟为师就这样说话么？”阿大怒道。

唐小虎也直接翻脸道：

“不然呢？你们名义上派人保护我，实则更多的是监视，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过和影卫司合作的事，您却知道了，并且来质问我。你们明知道我和南宫雪的关系，也明知道影卫司首座就是您的弃徒，也是首席大弟子，却从来没人跟我说过关于她的事！我在京城搞东搞西，无非是想帮雪儿脱离影卫司的掌控，师门给予过我什么帮助么？别说帮助，迄今为止，有教过我什么东西么？”

“你在怨我？！”阿大声音低沉，显然动了真怒。

唐小虎却依旧不知死活地道：“没错！说到底你是我父亲的合作者，并不是我的。说到底你们只想把我当成一个听话的棋子，但我并不愿意当。我们之间名义上是师徒，但其实什么都不是。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阿大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一直特立独行，标新立异。是不是即便你父亲的话也不会听，为师的话也不会理，把我们对你的好完全当成了限制？”

唐小虎苦笑道：“我特立独行？我标新立异？我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为的是谁？我不搞东搞西，现在大黎又是什么局面？”

“可你想造反！”阿大厉声喝道。

唐小虎微微一愣，不禁抬头仔细审视了一下阿大，他的面孔依然无法看清，被一层漩涡状的流动幻像所遮蔽。

唐小虎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竟笑出了眼泪。他的声音中带着凄凉和悲愤。

“你笑什么！！”阿大继续怒斥，只不过声音略有压低。

唐小虎眼圈发红，一字一顿地道：

“父王！您就这么不待见你儿子吗？如果您真这么看不上我，干脆和我断绝父子关系算了。”

“你……你胡说什么？”阿大震惊地说道。

“您别装了！真正的阿大就隐藏在暗处吧？父王，我从来没想到咱们爷俩会以这种方式见面。”随即唐小虎竖起了大拇指，“您，真厉害！”

说完转身就走，片刻也没有停留。

“孽障呀！这特么就是个孽障！是冤家呀！”

“阿大”一把撕下了脸上的面具，直接摔到了地上，露出了唐震一脸愤怒的面孔。

“哎哎哎！别摔呀！很贵的！”

虚无中人影一花，陡然间一把捞起了面具，赶忙去擦拭上面的尘土。

“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畜生！啊？他就不知道他老子我天天寝食难安到底为了什么？这个兔崽子，白眼狼！枉费我的一番苦心！”唐震声如洪钟，大骂不止。

而阿大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像是在看笑话一般。

唐震足足骂了一刻钟，这才住口，扫了一眼阿大，没好气地说道：

“有水没？嗓子有点干。”

“来人！给王爷上茶！”阿大向外面喊了一句。

不多时，进来一位白衣侍女，正是苏小婉。

“王爷！请喝茶！”

唐震接过茶杯，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好话，

“你不是和小六学了很多吗？怎么还抓不住他的心？是你本事不行，还是相处时间不够，需要我再给你创造机会？”

苏小婉吓得连忙跪下，面红过耳，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拿她出什么气！”阿大不悦地说道。他挥了挥手，让苏小婉退下，这才说道：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这法子不行，可你非要去试。现在好了，弄得我也里外不是人。恐怕以后连我刺影门他也不再信任了。”

唐震纳闷地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呢？是不是你那面具有破绽？”

“滚！别瞎赖！是你自己演戏演露馅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