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嫁女
作者:芙蓉浦 | 分类:幻言 | 字数:4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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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不共戴天
我不能死!
我腹中的孩儿更不能出任何差错!
强烈的求生念头在我体内燃起,我开始哀求近乎疯狂的言无伤,“求求你放开我——我马上助你练永生——”
“罗白衣,你的身体早已背叛我,你永远都无法助我练成永生咒了!”他的目光好像一把利刃,狠狠落在我的小腹上。
我的身体被他重重摔到地上。
我小腹着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下身传来!
我蜷缩着身体,疼得在地上打滚。
很快,我下身的裙摆上鲜血点点······
我感觉我的孩儿正在一点点消失!
言无伤立在一侧,冷眼盯着我一言不发。
“言无伤——救救我的孩子——”我放下矜持和面子向他求救。
他就那么盯着我,如同一座神邸,沉默,冰冷。
我的裙摆被鲜血灌透,仿佛置身于一片红色的海水之中······
内心巨大的悲痛早已超过肉身的疼痛,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言无伤害死了阿婆,又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儿,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我从血泊中抬头,手刚放到金铃手串之上,言无伤就抢先一步扣住我手腕。
“罗白衣,你找死!”他话音一落,金铃手串已落到他手中。
我所有的法器都被他抢走!
这一刻,再也难掩心中的怒火,我挥动双拳朝他扑过去!
他只朝我脑袋一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我睡了许久。
我看到了唐惊鸿,他笑着一遍遍喊我的名字,让我给他生个孩子。听到“孩子”两个字我就开始哭,唐惊鸿忽然不见踪影,我浑身是血站在一处无人的荒野······
孩子明明已经没有了,但我又不肯相信那是真的,固执地把那场死别当作一个噩梦,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
我是被几个婢女叫醒的。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血一般的红。
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床榻,红色的窗花,连我身上的睡衣都是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
“姑娘醒了!快去告诉城主,就说姑娘醒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婢女,忙吩咐在门口候命的婢女。
城主?
我在梦中看到了唐惊鸿,难道他已把我从北宴救回了南岐?
小腹上的余痛未消,我扶着床沿缓缓起身,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姑娘这一觉睡了快一个月,当真忘了这是何处?”婢女口齿伶俐,讨好地搀扶住我摇摇晃晃的身子,“这儿当然是北宴城,城主的寝殿了。”
我昏睡前还在那座带有结界的宅子中,现在怎么又在言无伤的寝殿?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的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满眼的红色,我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姑娘后日就是北宴城的城主夫人,奴婢的女主子。姑娘以后所有的大事小情吩咐奴婢去做就是。”婢女的话令我觉得甚是可笑。
言无伤明知我与唐惊鸿行了纳吉之礼,有了夫妻之实,我已不能助他练成永生咒,他竟然还要娶我!
现在,我与言无伤的血海深仇又深了一层。他让我做他夫人,难道就不怕我给他一刀?
我哑然失笑。
“姑娘笑什么?”婢女歪着脑袋,十分不解。
“自然是笑天下可笑之人。”我习惯地摸了下手腕和怀中,所有的法器都已不见。
“姑娘的是在找东西吗?”婢女很聪明,“这些时日,姑娘一直由奴婢服侍。姑娘原来的衣衫沾了血污,是奴婢给姑娘换下的。那件衣衫奴婢已浆洗干净,放在柜中。”
我摸了下脖子,还好,玄铁令片尚在。
我随手推开一扇窗子,外面白雪皑皑,所有门窗和树枝上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言无伤刚杀了我的孩儿,又要娶我,当真把我当傻子!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
“城主万安。”
数名婢女异口同声招呼进来的男人,接着就是她们离开的声音。
我一动不动,目光仍停留在远处。
“所有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后日,你将有一个新的身份——”言无伤率先开口。
不待他说完,我打断他,“你是准备娶我,让我做这北宴城的女主人?”
“这有何不可!”他嘲讽一笑,“唐惊鸿能娶你,我自然也能。”
“言无伤,你杀了我阿婆,杀了我未出世的孩儿,三百年前灭了修罗一族。你觉得我会嫁给你——”我咯咯笑着转身,一把揪住他衣领,“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断!”
他深笑着拨开我的手,“罗白衣,你已非完璧之身,无法再助我练就永生。我与你拜堂成亲,不过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我已猜到,他要利用我引唐惊鸿自投罗网!
如今所有的法器都不在手中,我该如何逃出此地?
“罗白衣,你能想到的逃跑法子,我都替你想到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好好等着做新娘子吧。”他忽然伸一只手,扳住我的脑袋。
我冷冷回望着他,没有一丝惧怕和后退。
他的唇忽然落在我耳边,柔声道,“上一世,我就被你这张脸蛊惑的五迷三道。这一世,竟也难逃此劫——”
这一刻,我浑身血液逆流,心中觉得龌龊无比,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他不怒反笑,不舍地放开我,“后日就是我俩的新婚之喜,看看还缺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我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转身离去。
几名婢女鱼贯而入,我心中正烦闷不堪,又把她们都撵出寝殿。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几名婢女轮番敲门说晚膳传上来了。
我只好放她们进来,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很快摆满一桌子。
婢女们识相地退去,只有一个还低着头站在我身后。
“出去吧。”我撵她。
她伸手关了殿门,走向我并喊了一声“罗姑娘”。
“绿玥!”我惊诧地捂住嘴巴,“你怎么——”
她朝我摆手,示意我小点声,我忙招呼她坐下,问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她盯着我看了多时,神色越发黯然,“难怪他对姑娘一直念念不忘,原来姑娘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