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只有人事部门的经理隐而不发，剩下经理们在听到陈检的一席话后，均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说这样能够提到自家院线的上线率的，还有的说这样只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在自家院线齐全的情况下引入网络购票系统，根本就是多余。

佟小莫没有吭声，在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中场安排秘书们给每个经理送上了一杯热乎的清茶，顿时有几个堪称炮火筒子的经理偃旗息鼓，剩下的也就声音越来越小。

佟小莫趁机点名陈检，“陈助理虽然刚刚来到咱们这边的分公司，但是眼光我是信的过。”他微笑着接茬，直接跳过了张唇欲说的陈检，明显的捧着他，“所以我相信容总也想听听陈助理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

捧完人后，佟小莫又是一股脑的拉上容修作为威慑，为此容修瞥了眼佟小莫，却始终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只是私底下用手指顺着佟小莫白皙的手背摩挲抚蹭，暧昧又*。

这动作映入陈检的眼底，他权当看不见，手边是佟小莫让送上来的茶水，他一口也没喝，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上面氤氲的白色烟气缓慢的褪散在视野范围内，开口出声，“与其与a眼电影合作，不如直接与更加专业的c光娱乐进行合作。”

“哦？”

“c光娱乐是目前□□最大的票房评估与影评系统，流量是区区一个a眼电影的app无法比较的，他同时具有影评与电影宣发于一体，上面汇聚了许多专业的影评打分人员，能够公正客观的……”

陈检声音喑哑的念着ppt上面早已经有的内容介绍，但是他的眸光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手中的资料上面，念的是一字不差，就算是佟小莫早就已经这东西是早就有人给他准备好的，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鼓掌。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精心准备与照本宣科的差距在场每个人都能够看的懂，大家心照不宣的讨论着，佟小莫则是在旁边记下来每个人的意见，现场整理出来保存好，并不多问容修的意见，只是总结性的告诉大家会综合各方面的意见进行抉择。

倒是陈检微妙的皱起来了眉头。

事实上为了这件事情他背下来了一系列的策划案中的介绍与内容，但是被佟小莫轻描淡写的拨过去，力气都打在了棉花里，即没有证明佟小莫眼光的短浅，也没有证明出他自己的工作能力强硬。

这让这么多年始终追求做事做到完美的陈检感觉到微微的异样，容森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当中念出他们这边精心准备的策划案，以求在部门会议上起到振聋发聩的结果，进而打碎佟小莫引导会议导向的场面

。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

会议之上，佟小莫早已经开出来了这一次会议的下一个议题，当然这一议题是容修早一步就制定好，现在只是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一下而已。

按照容修的意思，接下来的发展是打算再上来几个大制作，分成项目小组制度，最能够赢得市场口碑和票房/收视率的项目拿到最高的项目分成，高分成标准自然会吸引人才的引入，而在此之前的过渡阶段，容修打算先用几个项目试试手。

而这几个准备被容修用来练手的项目，有的是院线的大制作，有的是大ip与非ip的电视剧，至于最后一个，按照佟小莫的想法，则是选秀节目。

现在明星中心制的现象太过于严重，若是完全启用流量小生非但质量得不到保障，而且拉高整体的制作成本，倒是不如直接通过养成系选秀节目培养出符合标准的明星签订经纪合约，在实力的基础上增加人气，当然这个只是佟小莫一个人的想法，在几天之前才刚刚被容修认同。

当把这个项目的想法放到在场每位经理人的面前时，竟没有个人出声。

选秀节目屡见不爽，但是加上养成系的还真是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属于网络平台上的网综，多以搞笑奇葩或者帅哥美女为卖点，真正能够触及实力核心的反而少之又少。

项目听起来有创新的成分，但是到底能不能够通过一帮新人达到客观的收视效果，这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忧心的问题，只是他们明年上却是不敢和佟小莫硬抗，一来佟小莫是容修身边的红人，他们得罪不得，二来他们也找不到完全合适的理由去反驳佟小莫。

毕竟只是一个前途未卜，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站不住脚，哪个节目在推出之前就能够保证一定能够成为现象级节目？踩着巨人的肩膀过河只能够保证不淹死，摸着石头过河才能够真正抢先一步。

在场的人面面厮觑，有提出合理性质疑的，都被佟小莫记录下来，但是却不过是一颗挡在马车前的小石子，碾着就过去了，对于大趋势的发展毫无建树，而被众人给予希望的陈检则是面无表情。

陈检的赞同倒是让佟小莫心中有了些谱，这个陈检名义上是放在佟小莫的监视员，实际上是容森放在佟小莫身边的提线木偶，哪怕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但在做法上面，则是要优先以容森的主意为准。

不参与决策，只做执行的那颗螺丝钉，尽心尽责，全心全意。

之前的提案已经是经过几轮易稿修改出来的，而这个只不过是佟小莫临时起意，在没有容森指导的情况下，他不会表达他自己的态度。

佟小莫稍稍垂下眼眸去，尽可能的掩盖住此刻他的心绪——惊喜，延伸至四肢百骸的惊喜，化作争夺的血肉，组成名为拉拢的躯壳。

瞧瞧容森给他们送来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一个得力而忠心的下属。

但是佟小莫知道，容森不可能让陈检无条件的迎合他自己，若真是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将陈检送到他们的面前了。

佟小莫的思绪转的飞快，他知道陈检大概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说出自己主张的机会，这个机会与其让别的经理给了，不如他自己来引导，想着，他瞄到了陈检完全没有动的那杯茶水，骤然岔开话题，却不是面对陈检，而是叫来了门口的小秘书，“陈助理似乎并不喜欢喝茶，给他换一种口味

。”

说着佟小莫转向陈检，笑的温和又温柔，“不好意思，事前没有问好陈助理喜欢喝些什么，现在让人去换。”

一来二去，主谓之感已经明显，佟小莫这样异样的举动，不光光受到了各位经理的注意，就连一贯喜欢开小差的容修也好巧不巧的在下面握了一下佟小莫的手心。

陈检看了佟小莫半响，最终端起来自己手边的茶杯送到了秘书的手中，“咖啡。”

秘书很快按照陈检的要去送上来一杯咖啡，陈检的眸光一动，也不管是否烫嘴，一下就是一大口，直接搅花了秘书小心翼翼在上面做好的咖啡拉花，这一口下去，果然神清气爽，不擅长说话的他也不由的称赞了一声好喝。

佟小莫点了点头，“陈助理对于刚刚那几个项目有什么看法？没关系，尽管说出来就好。”

果不其然，在佟小莫放下来了这样一个引子之后，陈检那边就像是被打开的机关一般，先是将佟小莫刚刚提出来的几个项目做出来比较合理的评估，随即将落脚点放到了养成系选秀节目的身上，“佟助理的想法很好，但是单单把精力都放在一个项目上面有些风险。”

陈检的声音喑哑的有些过分，此刻整间会议室里面都能够听见他那声音，如同放在耳边的低音炮，有人为之振奋精神，有人则是昏昏欲睡。

佟小莫恰恰就就是那个精神振奋的，他听着陈检的话点了点头，“按照陈助理的意思应当怎么样去做呢？”

陈检大概也没有想到佟小莫非但没有直接躲开他话里的意思，反倒是顺着他的话说，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不如分出两个小组，一个小组专门来做养成系选秀，另外一个小组做少年/少女的偶像天团。”

“少年/少女天团？”

这话一出，底下又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陈检提出来的模式早已经在别的国家有了成功的先例，就连本土的人气也算是不浅的，但愁的也是因为如此，就是本土已经有了成功的先例，其他公司再去做，难免会沦为高仿的行列。

一时间众口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在市场潮流的面前，究竟什么样的模式才会被市场所接受，这个不是他们在这里区区一个会议就能够说了算数的。

最终的判断也就落在了容修的身上，说来说去，容修才是公司的老板，公司项目真正的拍板人，他的意思就意味着公司的意思，那么以后站队也就相对来说容易许多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将目光投向，就连佟小莫也在关注容修，恰好容修也在看他。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容修的眼底风平浪静，倒映着佟小莫一个人的身影，他手指骤然用力，攥紧佟小莫的手腕，直到佟小莫唇角一动，无声无息的告诉他，有点疼。

容修轻笑。

“陈检主意不错，组织两套班子同台竞技，就这样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