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你该走了。离婚协议放着吧，我看完签好字，找律师给你送过去。”高慧又一次想躲避。

“高慧，当年那件事我求你谅解，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呀！小慧，你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金城靠近高慧，他紧紧握住高慧的手，脸上的表情紧张。

高慧手开始抖，然后整个人开始颤抖，“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潜意识，金城，和你在一起就是一次次解开我的伤疤。”

高慧的眼泪留下来：“这几年，我不断麻木自己，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良久，屋子安静的到空气凝固。

“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高慧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回到卧室。

金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后悔今天提起过去的事，他本以为，五年的时间，足矣疗愈高慧的痛楚。

金城一整晚都坐在沙发上，被揪心的回忆缠绕；高慧也不好过，一直在梦境迷失。心伤，最伤人。

太阳终于从地平线升起，万丈光芒给黑暗里挣扎的人带来希望。

高慧醒来，看到金城还没走，她恢复了淡然的语气：“看来，你是准备探试我崩溃的底线。”

“我不是！”金城的五官痛苦的有些变形：“心理学的移情效应，高慧，我猜你把自己的疼，转化成对我的恨，这样你才能好过。这不公平！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我当时别无选择！”

“别说了！”高慧捂住耳朵。

“可是你这样，会毁了咱们两个人！”金城又向前走了。

“好，那你跟我去个地方。”高慧转身进房间换了一套黑色的套装。

金城随她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还是我开车了，你状态不好。”金城带她走到迈巴赫前面。

室外阳光灿烂，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高慧用手机设置好导航，就不再说话，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

金城怕气氛太凝重，打开音乐。

“前面路口停一下车，我去买点东西。”

“这边不能停车，看到吗，街角有摄像头。我在往前开一点，找个地方。”金城找到个路边的停车位，把车子停下。

“要我和你一起吗？”

“不必了，在车上等我就好。”高慧下车后，金城看看导航，全程73公里，目的地偏离了高速，还有好长一段无名小道。

他看到街边正好有个便利店，下车买了一些食物和水，放在后座。

张兰抱着一大束花束上车，颜色只有黄白两种。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奔了半个小时，转入国道，又转到乡村小道。

“停车。前面的路车开不上去。”高慧捧着那些花下车。

两人在难走的乡村小道步行好久，看到大树下一个小小的坟冢。

“就是这里了。没有死亡证明，买不到更正规的墓地了”高慧淡淡的说。

“你……”金城愕然。

“我永远没办法面对你，就是因为这个。”

山里很冷，偶尔几只寒鸦的哀鸣，更增添了寒意。

“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你永远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高慧情绪突然间失控，嚎啕大哭起来。

“是，可是我当时如果不不那样做，你就会失血过多，性命不保！”

“你先杀了我们的孩子，又亲手切除了我的子宫！你是刽子手！已经八个月了，孩子本可以活！”高慧完全失去了理智。

“高慧，你听我说。你必须冷静。当时你浑身是血，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金城夜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两个手术，都是他亲自动手做的。他不放心任何人。从那之后，他这个原本被外国同事称为“天才”的外科医生，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什么？你骗我！我明明感觉孩子还在动！怎么……”

“车祸时，你的腹部受到激烈撞击。虽然你尽量蜷缩身体想保护腹中的孩子，可是………”

高慧陷入混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回程的路上，高慧感觉自己完全不能正常思考，只剩被抽取灵魂的躯壳。

张兰的电话来的刚好，把她拽回现实。

“我在健身房等你。你大概需要多久能来？”

高慧才想起来，她已经忘记了和张兰的约会：“啊，对不起，张兰，我看看……这会到哪了。”高慧望着窗外，高速上一闪而过的路牌，她根本看不清。

“还有十分钟车程，你还需要回家换衣服吗？”金城提醒她。

“张兰，我十分钟后到。”

“你和金城在一起啊？早知道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大忙人的二人世界了。”张兰听到了电话里金城的声音。

“没什么二人世界，见面聊吧！”高慧挂了电话。

张兰坐在休息区，看着锻炼的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高慧拍拍她的肩：“等急了吗？”

“没有没有，看看帅哥美女，诶，你不换运动装啊？”张兰主意到高慧穿着一身黑衣，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在这里租了柜子，运动装就放在里面。你等我。”

高慧为她和张兰预约了一对一的私教，一个小时下来，两人都汗流如注。

“我不行了，这运动量顶我一周挤公交加跑步了。”张兰拍着酸痛的腹肌。

“你这套动作，叫腹肌撕裂者。你看看你朋友，看看她的马甲线，羡慕不。”张兰的私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经常接待这种想要改变身材，又舍不得吃苦的客户。

“羡慕归羡慕。可是这强度也太……”张兰大口喘着气，她的腹部酸困不已。

“核心缺乏力量。”教练捏捏她松垮的腹部：“这么多肉肉，穿衣服肯定不好看。张姐，高速你个秘密，腰部只要细，哪怕整体微胖的女人，穿衣服都会好看很多。”

张兰偷偷打量了她一眼，果然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好，我拼了。再来一组。”张兰发狠，忍着腹肌的痛。

“这就对了，张姐，你认真练上三个月，保证你的整体状态会有改变，坚持半年，你买衣服可以小一个号，坚持一年，你一定会自己爱上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