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无用之人

医官顿时瞪大八卦的眼睛，“真的假的？”

白及凑近医官低语：“不过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你们之所以只能百闻，不能一见，就是因为那女子藏于骠骑将军身边呢！”

医官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白及一本正经地把手指竖于嘴前，“嘘……不要说出去哦。”

一旁的雷丸无语地笑了笑。

医官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点点头，然后说：“我叫辛庚平，你叫什么？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

“我叫百草枯，叫我阿枯就行。很高兴认识你。”白及笑着说，看了眼雷丸，“他叫雷丸。”白及凑近医官窃窃私语，“我的手下。我们是来援助你们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辛庚平欢喜地说。

经过几天的观察，那些被鸩鸟啄伤的伤兵明显无力回天，只能一批批被抬出去烧掉。

此时，楚晖带领的大军已奔赴至青永边城。

同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东旗大败，整个王庭落荒而逃，向北迁徙。

坏消息就是公孙敖将军带领的援军，原本是要跟楚晖汇合，却在戈壁迷路，被东旗杀得全军覆没，公孙敖在此战之中为国牺牲。

公孙昝看着父亲的尸体，从此一蹶不振。

东旗王庭北迁，应绪命人寻找东旗研究瘟疫的实验基地，同时受皇命于千辞山举行封禅大典，以示大瀚国威。

白及被应绪罚于伤兵营为时已久，应绪想白及应当是知错了，便前往伤兵营看白及如今是何状况。

痊愈了的伤兵好奇白及并不是眼瞎，为何要蒙住眼睛，就趁雷丸不在，把白及蒙眼的黑纱给扯了下来。

白及难受地眯着眼，让他们把黑纱还给他。

辛庚平想帮白及夺回黑纱，被那些人一顿胖揍。

白及气愤不已，闭着眼睛找出香粒，想召来鸩鸟。

那些人不停推攘白及，让白及无法顺利召出鸩鸟。

“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白及恼怒不已地说，“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白及勉强睁开眼走到被打倒在地的辛庚平面前，想要扶起他。

辛庚平痛苦地皱着眉，捂着肚子吐出来一口鲜血。

白及看着那血，胸口闷得难受，十分发紧。

当年徐来死在他面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些人见出事了，就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心虚不已地走开了。

这时，雷丸走了进来，见辛庚平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白及瘫坐在地上，眼神木然，脸色煞白，他马上奔到白及旁边，捏着白及的肩膀，“出了什么事？你的眼罩呢？”

白及良久才缓过神来，痛苦地皱着眉，艰难地呼吸着，呆呆地看着雷丸。

雷丸四处寻找白及的眼罩。

白及看着雷丸，面露纠结，然后突然扑向雷丸，头埋在雷丸的脖颈间，紧紧地将他抱住。

雷丸当场愣住。

白及贪婪地享受着雷丸的胸怀，闭着眼睛，略带哭腔，说：“别推开我……”

雷丸不悦地皱着眉，不想理会白及的话，推动着白及抱住他的手。

“求你了……”白及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哀求，“我需要你。”

雷丸当即十分不解，低眸瞧了眼白及，不自觉停止推动白及的手。

周围的医官和伤兵讶异地看着白及抱着雷丸，其中有医官见辛庚平受伤了，就赶来扶走了辛庚平。

“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雷丸难为情地问道。

“别说话，先抱紧我。”白及依旧痛苦地紧锁着眉头。

雷丸脸上带着几分嫌弃，始终不肯反抱住白及。

这时，应绪走了进来，想象着白及向他跪地求饶的画面，谁知下一秒就看到白及在众人的围观下，和雷丸抱在一起，当场面露杀气，朝他们冲了过去，对于在场众人的行礼置若罔闻。

白及被应绪直接拽了起来，茫然地定睛一瞧，原来是应绪。

应绪怒视着白及，道：“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说着，就掐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充满了质疑，“你这眼睛，本将军看着没什么问题啊，怎么？蒙住眼睛就是为了不让人把你认出来？”

出于对目睹血腥的心慌不安，白及难受地捂着胸口，艰难地开口道：“你别碰我！”

雷丸站起来，拉过白及，站在他身前，以眼神警告应绪不要轻举妄动。

应绪直接朝雷丸挥去一拳。

雷丸猝不及防被应绪拳打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雷丸！”白及想上去扶起雷丸，却被应绪一把抓住手臂，往回拉。

“你放开我！”白及冲应绪怒吼，拼命地想要挣开他的手，“你凭什么打他？”

雷丸刚站起来，就冲过来两名士兵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叫雷丸不敢轻举妄动。

白及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怒视着应绪，“你今日敢动他试试看！”

应绪冷漠地瞥了心有不服的雷丸一眼，伴随着嘴角的轻蔑，然后俯头到白及耳边，低声道：“你的顺从，可让他毫发无伤。”

白及听得出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看得出来，应绪早已跟当年不一样了，不然怎会成为大瀚人人称赞的战神，遂不敢再挣扎。

这时，咸正卿走来，关切地看着应绪：“将军，发生了何事？你的伤……”

白及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而应绪并没有理会咸正卿，直接拉着白及离开。

白及被应绪拉回他的房间，让紧随其后的咸正卿去拿笔墨绸布过来，绸布有多少拿多少。

咸正卿虽有不解，但还是去了。

应绪关上房门，转身就将白及抵在墙上，质问道：“大庭广众，为何要抱他？”

白及闭上眼睛，努力控制住呼吸的节奏，缓解身体的不适感，“我想要……”

应绪当即怔在原地，像被一根羽毛拂过喉间，莫名有些发紧。

“我想要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不舒服？”应绪有些心虚，想将自己对于白及那半截话的误解给掩盖过去，紧张地希望白及并没有发觉，“本将军让正卿来给你看看。”

“不需要，反正也死不了。”白及蹲坐下来，闭上眼控制着呼吸的节奏，“我过会儿就没事了。”

既然白及说了不需要，那应绪也不想贴他的冷面，就没有管他，“雷丸怎么会变成你的手下？”应绪问道。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白及没好气地说。

应绪用警告的眼神盯着白及。

这时，白及想起来应绪的威胁，赶忙说道：“想让我答应解鸩鸟之灾，总得付出点代价吧，我就跟他们做了交易，让雷丸成为我的武器，保证我冒险解鸩鸟之灾的安全。”

“你就不怕他会杀了你？”

“他不会。”白及目光坚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当年害你毒发，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不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白及在心里想，同样是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又来充当什么好人？

白及抬眸看着应绪，嘴角泛着苦笑，继而眼眶蓄泪，喉间哽咽，“你与他又有什么不同？”眼角滑下一滴泪。

应绪有些心痛地皱了下眉，然后伸手用两指捏住白及的下巴，指腹轻轻擦去白及流下的泪，“我会让你知道我跟他的不同。”随即向白及靠近至一个危险的距离，“你说的两清不作数。”

明明有很多事想问清楚，但在见到白及的眼泪后，应绪放下了心里所有的困惑，管他现在是白及还是百草枯，只要他还活着就行。

白及彷徨的地盯着应绪的眼睛，然后果断将他推开，故作玩笑地说：“这还没法两清，骠骑将军未免太贪心了些，要不是你身边有了位贴身医官，我都以为你是对我旧情难忘。”

应绪不解地皱了下眉，然后倨傲地瞧着白及，“正卿医术高超，英俊潇洒，身强体壮，性情温和，本将军很喜欢他。最关键的是，他很听话。”

白及越听这话，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是影响心情的那种不舒服，随即脸色一变，“既然咸医官如此完美，那将军为何还要强留白某？听闻将军的应家军从不留一个无用之人，白及如今一副残躯，确也算个无用之人，将军可别在我这里破了先例。”

“何必妄自菲薄，你画的剪影……”应绪的嘴角透着玩味，“就很出众。”

竟然还记着呢。白及心想。

咸正卿拿来绸布和笔墨，应绪吩咐白及去拿。

白及从咸正卿臂弯里接过一大堆绸布，还有单独拿来的笔墨。

应绪没有向咸正卿解释这是拿来做什么用的，直接将咸正卿关在了门外，命令他今夜不许靠近这个房间。

“你不是喜欢丹青吗？”应绪瞥了眼白及抱着的那些绸布，“今晚你就画个够。”

白及当场傻眼，来真的？赶紧故作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转动了一下身体，“哎呀，好困啊，根本没灵感啊！改天吧！”

“无妨，本将军不管你是画鸟兽虫鱼，还是山川湖泊，今夜都不许给本将军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