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丧心病狂

他面前放置着两个箩筐，里面装着冒尖的荔枝，一个个红彤彤的，好看极了。

一听到是荔枝，白及瞬间双眼放光，盯着那些荔枝不放，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赶紧在应绪怀里挣扎，“小铃铛，小铃铛，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见白及如此紧迫，应绪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忙不迭的就放下白及，谁知白及刚刚落地，就提起碍事的裙摆，大步流星地朝着卖荔枝的奔去，汉子的本性暴露无遗。

白及上来就问农户可不可以尝一个。

农夫看着他提着裙摆，一副良家少女打扮，操着一口粗犷的男声，着实迷茫诧异了一番。

白及见农户许久未作答，一直打量着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男扮女装，刚才属实有些放飞自我了，也难怪农夫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于是，白及赶紧放下裙摆，理好着装，清了清嗓子，用轻柔的女声再次问道：“大哥，这荔枝可容小女子尝上一颗？要是甜，小女子再买。”

农夫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冲白及豪迈地笑道：“小娘子，我这荔枝可是从岭南运来的，金贵着呢，能不甜嘛？小娘子要是吃过，肯定知道有多甜。”

“呵！”白及身体里的汉子本性再次暴露出来，瞪着农户，用着粗犷的男声说，“咋的？觉得我买不起还是怎么？”

农夫嘿嘿笑着，道：“小娘子，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您要买就买，不买后边排着队等着买呢！”

“哪有排队！”白及将信将疑地往后看，后面果真排起了长龙，吓得他瞪大了眼睛。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后面的人有些急躁地催促白及，“没钱买就赶紧滚！别耽误大家时间！”

“这些，本侯全要了！”只听应绪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白及转头看去，应绪手拿一个钱袋，递给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农夫。

农夫笑呵呵地接过胀鼓鼓的钱袋，恭敬地冲应绪行礼，道：“原来是关岄侯，草民失礼。”

其他人一听是关岄侯，赶紧跪下行礼。

白及只见面前跪倒一片，场面着实壮观。

“大家不必多礼，快起来。”应绪负手站着，颇有侯爵的架势，转身看着农夫，“送到关岄侯府。”

那些人这才起身。

应绪走进白及，突然抬手勾起白及下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白及愣愣地盯着他。

“随我一同回侯府吃荔枝。”应绪浅浅勾起嘴角，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仅一抹浅笑，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一双灿烂的杏眼仿若可以开出一片姹紫嫣红。

啊喂！你这样说很容易使人误会！白及还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就被应绪拉走了。

应绪先行上了马车，但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转过身，向白及伸出手，示意白及搭上他的手上来。

白及微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搭了上去。

进了马车后，白及刚坐下，就立即取下面纱，将拘谨的身体调至放松状态，松松垮垮地坐着。

“可憋死我了。”白及用手给自己扇风，“我反应还是蛮快的吧，不然等到你母亲来，那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这时，一股刺鼻的药味窜入白及鼻腔，白及顿时打了两个喷嚏。

白及好奇这是哪儿来的药味，就撩开轿帘往周围一瞧，看到街道两边有人在洒水。

他们全身上下裹着抗疫时穿的素衣，口鼻也蒙着白布。

马车外围着一群应绪的仰慕者，在看到白及的时候，顿时惊呼起来，“哇！她好美啊！”

只觉一股力量拉扯，白及就被应绪给拉回了马车之中。

“妈呀！你的仰慕者也太吓人了吧！至于这么激动吗？”白及有些心有余悸，随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不怪她们，谁叫人家长得天生丽质呢！是吧小铃铛？”

白及向应绪灵动地眨了下眼。

彼时，应绪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敢直视白及，多看一眼都怕是在亵渎什么高贵的神灵，连手指一个微微颤动都显得小心翼翼。

“不许……再唤我小铃铛……”

白及不禁嗤笑，道：“弟弟就是弟弟，还害羞了呢。”随后望了眼轿帘，“小铃铛，你知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吗？就是穿着素衣洒水的那群人。”白及疑惑地对应绪问道。

“灭虫。”

“为什么要灭虫？”

“防疫署将你对鼠疫的相关记录纳入部门档案，根据那些记录，经过防疫署集中讨论，上书皇上做防疫处理。皇上就下旨，每到夏秋季，定期灭虫，以防鼠疫再次爆发，并对百姓的生活垃圾做出了严格要求，要集中焚烧，对于烧不掉的就挖坑埋掉。”应绪说。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皇上防疫意识挺强的，是个明君典范。

“这样也好，不给瘟疫可趁之机！”白及说，“话说，我抗疫怎么也有点功劳吧，皇上就没点特殊的奖赏？”

应绪若有所思须臾，才道：“皇上的心思我怎能知道？或许觉得你德不配位。”

白及面露不甘，道：“小铃铛，我现在怀疑你在拐着弯骂我。”

应绪眼神里带着戏谑，反问：“有吗？”

“没有吗？”白及撅着嘴，然后握起拳头朝应绪肩膀捶了一下。

应绪嘴角不禁荡漾起一层笑意。

然后二人开始玩闹起来。

“你再动手，我可要还手了。”应绪语气里略带警告，但并无恼怒之色。

在白及的拳头再次袭来时，一把握住白及手腕。

白及脸上仍洋溢着开心的笑，但在应绪握住自己手腕时，不觉有些熟悉。

然后不禁看着应绪的眼睛，脸上的笑稍稍褪去，竟生了几分沉迷。

这时，一个熟悉的场景突然浮现在白及脑海。

当日潜入长公主府喝酒……

喝醉了之后……

白及向应绪哭诉陆斜的欺骗和背叛……

对于应绪说过什么，白及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接吻的场景白及是彻彻底底想起来了。

对此，白及不禁感到惊恐，然后奋力挣开应绪的手，和应绪挪开一段距离。

妈呀！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不对，是谁先动的嘴？

好像当时是应绪主动推开的我……

不会是我先动的嘴吧？

天呐，我真是丧心病狂！

“怎么了？”察觉到白及有些反常的应绪关心道。

白及看着应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没……没什么啊……”

反正应绪已经知道我把那段记忆给忘掉了，索性就让它过去吧。

看应绪也不在意那件事，或许是我记错了，又或许是我做的一个梦。

嗯，就是做的一个梦！

随即，白及恢复到正常状态，然后强装自然地向应绪笑笑。

仍在淮漫楼门口站着的孙雯雯，亲眼目睹了应绪和他那心仪女子离开的场景，眼中带着些许忧愁。

看着马车早已消失的街道，她低下头，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了下来，不禁抬手摸着自己的喉咙。

方才她看得真切，那女子喉间有一个大大的喉结。

她再怎么摸自己的喉咙，都没有什么喉结。

她不禁开始思索，应绪之所以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没有明显的喉结？难道应绪喜欢喉间有明显喉结的女子？

回到侯府后，白及开始卸妆，换衣服。

刚把身上的女装脱下来，白及就感到右手手腕处有些痒，就去挠。

定睛一看，手腕处的脉搏部位竟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脉络。

白及以为是什么污渍，就用手去擦，却发现根本擦不掉。

这根本不是什么污渍，而是里面的血管发黑。

于是，白及赶紧给自己把脉。

还没号出结果，就突感心脏剧痛。

痛得白及赶紧坐下来。

难道这具身体有心脏病？

白及感到很害怕。

紧接着，右手五个指尖开始发麻。

看着自己的右手，白及心里的忐忑越发严重。

那道黑线就像是被注入了一种黑色利多卡因，逐渐让手开始有了麻醉的感觉，一点点失去知觉。

手背上被蜈蚣咬了的地方已经愈合，蜈蚣没有这么强的毒性，加上当时已经做过处理了，不应该会是蜈蚣毒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及捂着剧痛的心口，难受不已。

同时，指尖的麻木发展到整个手掌，再蔓延至手腕。

不知不觉，脸上开始冒冷汗，心脏不仅剧痛，胸口还像是被一座山给压住了一般，很难喘过气来，很快就憋得满脸通红。

白及活动着右手，发现能自由活动，但就是发麻。

心脏的剧痛和右手的麻木持续了一阵儿，终于有了好转。

白及拼命地喘气，感觉自己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缓了一阵后，手麻的感觉逐渐消失，心脏的疼痛也消失了，通红的面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白及问道。

“是我。出来吃荔枝。”应绪说。

白及赶紧穿好衣服，走出门。

“怎么满脸都是汗？”应绪看着白及满脸的汗，神情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天气这么热，能不满脸汗嘛？”白及心虚地掩饰住自己方才的不适，庆幸应绪来得晚，转而一脸质疑地瞧着应绪，“关岄侯，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应绪当即敛起脸上的担忧，负手在后，转身走，“无聊。”

和应绪一起来到后院。

白及看到徐来正在教秋泽辩别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