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音乐新生们的时间还是相对比较紧迫的，而顾瑛还得抽两天时间出来录制《寸微》的歌曲纯享。

不过顾瑛是从来不担心舞台的事情，反倒是特别期待和练聚云一起练歌。

傅云娇亲自给练聚云和顾瑛上的声乐课。

上了足足两个小时，确认他们演唱的各个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才下班去休息。

至于其他人，还没到她上班的点儿呢。

当音乐教室里只剩下练聚云和顾瑛两个人时，练聚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她想问，但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顾瑛问她：“我给学姐弹个吉他吧？”

练聚云嗯了一声：“可以。”

顾瑛就去拿吉他，还是练聚云那天弹过的那把，他甚至还保留了练聚云修改过的设置，并且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弹琴方式。

顾瑛其实写过很多歌，尤其是练聚云在参加创造营的时候，那段时间就是他的高产期。

只要能看见练聚云，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他的心情就会跟着她走，他的歌也会跟着她走。

不过他给练聚云弹的是他之前写过的歌。

他才学会编曲的时候就在家里疯狂地去翻笔记本，把他那些年记录的她的日常都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脑海里最清晰的记忆就是那个练舞房的准备运动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放，还有她面无表情地像个机器人一样做着热身运动。

“顾瑛，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啊？”

在顾瑛冷不丁地弹起了她小学时候的练舞房的她已经听腻了她的热身运动的曲调，她表示非常惶恐，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听见这首歌了。

这首歌，俨然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

顾瑛一愣，手里的琴也停了下来。

他问：“什么？”

练聚云重新说了一遍，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晰：“我们之前，是不是就已经认识了？”

顾瑛愣住，在她坦然的目光的注视下，竟然有些狼狈地低下了头，他觉得他像个现了形的小丑。

他闷声道：“不认识，我只是，对学姐，一见如故，而已。”

确实是不认识，他像一个疯子一样偷看了十几年的生活，从海城到江城，甚至不惜自爆身份回了赵家，就为了能够继续看见他。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理智的，甚至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可他就是想看看那个女孩儿，她过得怎么样。

练聚云不信：“是吗？”

她说：“我记得你，我见过你，我给你送过一块橡皮擦和一支红色的铅笔。”

“还有其他的颜色，红色，蓝色，或者其他颜色。”

她甚至已经想起了那块千疮百孔的橡皮擦，全是小刀的划痕以及削尖的铅笔头扎进去的洞。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怎么会想起来要给素不相识的一个哥哥送这样一块橡皮擦呢？

练聚云觉得，那时候的顾瑛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吧，就像爸妈离婚前的她一样。

顾瑛的身体有点颤抖。

她记起来了！

她想起来他了！

还有那块橡皮！

她是不是还想起来，他顶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几天没洗过的头，脸上的伤疤，脖子上的青紫的抓痕，脏兮兮的破破烂烂的校服，还有那只被他扎得全是洞的橡皮！

顾瑛感到了极度的害怕！

他身体颤抖的速度越来越密集，把练聚云都吓了一跳。

练聚云伸手想看看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眼睛猩红，却流出了眼泪。

平时最好看的桃花眼也泛着狠意，却因为那过度苍白的脸，让练聚云看到了他的脆弱感。

“顾瑛！”

练聚云怕他是突然犯了什么隐疾，声音急迫地喊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顾瑛？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给你打120好不好？你先放开我。”

练聚云还在继续叫着他。

“我没有病。”

顾瑛眼神松动了一下，还是没有松开抓着练聚云的手，语气呢喃地重复说着那句话。

我没有病。

“我知道你没有病，你很正常，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练聚云觉得自己的右手手腕都快断了，现在心里就是无限的后悔，早知道就不问了，哪知道他会突然这么激动……

“学姐。”

顾瑛睁着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语气委委屈屈地喊着她。

“我不想你跟别的人在一起，也不想听见你夸别人，你能不能只看见我一个，只夸我一个人啊？”

练聚云眉心一蹙，耐着性子哄他：“顾瑛，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

顾瑛摇头：“不能放，放开了你就会跑，你就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练聚云盯着他问：“顾瑛，我是谁？”

顾瑛眨巴了下眼睛：“学姐。”

练聚云还是盯着他：“顾瑛，我叫练聚云，是聚星娱乐旗下的艺人，目前是藤岐娱乐旗下的限定女团X-Breeze的队长，我叫练聚云。”

顾瑛又眨了一下眼睛：“学姐。”

练聚云很残忍地跟他说道：“顾瑛，如果我没有前缀的那些身份，我就不会来参加节目。”

“而在这个节目之前，我并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顾瑛。”

我不认识你。

这句话反复在顾瑛脑子里重复，像句魔咒，又像是唐僧的紧箍咒，刺激的他脑袋生疼。

他终于放开了练聚云的手。

练聚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冰凉一片，因为供血不足的原因而过度泛白了。

她沉着地走出去，把小宝叫过来，让她去打120。

小宝啊了一声，打之前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练聚云错开身，让小宝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她语气极度冷漠：“他突然犯病了，可能精神不是很好，你先打。”

小宝呆了一秒，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语速极快地进去扶起了顾瑛，而练聚云已经离开了训练室。

小金一般不会陪同她在训练室里待着，但是在工作人员扎堆的地方一找一个准。

她把小金叫到了她们的车上，才敢把自己的手腕给小金看：“现在右手使不上力气了。”

顾瑛的力气巨大，现在她的右手腕除了一阵的刺痛就没有其他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