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偷听偷看搞事情？”

“你小孩子怎么说话呢？这里头老人家可不只是你的奶奶，怎么老人家就你一个孙子？这是你姐姐，你教养是喂了狗吗？”

“年纪小小净不学好，什么滚来滚去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们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就搁这儿先吆喝起来了？指不定脑子沾点什么吧！”

上回小金就见过练集烟了，她觉得练集烟还挺好相处的，罗愫对练聚云的态度也很亲和，没想到这么屁点大的小孩子居然来这套！

“你！你！”

练经予完全说不过小金。

小金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扣下扳机就一直往外发射子弹，密不透风的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练经予气到脸红脖子粗的，竟然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吵什么呢？”

有疗养院的护工从另外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戴着帽子口罩的练聚云和一脸凶相的小金皱了皱眉，说道，“教训孩子回家教训去，这儿是疗养院，安静点！”

“抱歉抱歉。”

小金忙跟人道歉。

“别哭了。”

练聚云一双眼就直直地看着练经予，“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来看我奶奶，你来看你奶奶，这又不冲突。”

“这次是巧合，下次你来你告诉我，我绝对不跟你们一块儿来。毕竟你看见我你心情不好，我看见你们我也不愉快，你说是吧？”

练经予抹着眼泪没有接着嚎了，撇撇嘴还要再说练聚云几句时，发现练聚云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眼泪又巴拉巴拉往下掉了。

练聚云皱眉，她没心思跟练经予吵，也不想看练经予哭。

她在想今天真的见不到奶奶就算了的，她可以明天再来。

小金给她的工作日志上标明她明天并没有什么需要外出的工作，除了待在练习室里。

“练聚云。”

在练聚云思考是否要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她大概知道练经予为什么哭了。

她转过身，看着练集烟，冷冷淡淡地说道：“我本来是想来看看奶奶的。”

“那你快进去吧，奶奶已经念叨你好久了。”

练集烟侧开身体方便练聚云进去。

练聚云一听这话还有点动容，但练经予是真的很讨人厌，故而她拒绝了。

“抱歉，今天不太方便，我换个时间再来。”

她从小金手上拿过几个礼品袋，“我给奶奶买了点东西，你把我转交给她吧。”

说着，就把东西塞进练集烟手里，然后和小金转身就走。

练集烟追出来的时候，练聚云和小金已经上了电梯。

练聚云没有真正地走。

她就坐在车里，小金主动替她盯梢，确定练集烟和练经予都离开了之后，才打电话给练聚云，让她赶紧上来。

彼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了。

她们在疗养院里待了半天，这才进去见了奶奶。

这个时候王护工给奶奶取晚饭去了。

练聚云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奶奶说：“小王？你这么快啊，忘记带钥匙了吗？不是我说你，出门带上门干啥我又不会丢，这回好了吧，不带钥匙还得我来给你开门。”

奶奶年纪大了走的慢，还喜欢一边走路一边絮叨，嘴巴就没停过：

“咱一会儿吃完饭了，去下面遛遛弯转转圈，我记得阿云之前养了一只猫还怪可爱的，后来猫死了阿云还哭了两天呢。”

“我就寻思着要养只猫来的，阿云放学回来看见肯定会很开心的……我好久没见阿云了，也不知道她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

说着说着，练聚云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碎花雪纺衫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来。

她伸手扭开房门，往里一拉，抬头眯眼看着这个披着头发的女孩儿，问：“姑娘，你们找谁啊？”

“奶奶，我们来看看你。”

小金笑着说道，用余光瞥了练聚云一眼，她眼里就只有眼前这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了。

奶奶满眼疑惑：“你们是什么人啊？来看我干什么？”

说着还有点警惕：“你们是有正规说明的吧？没有找错门吧？我女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最好别乱来啊。”

小金一愣。

练聚云说道：“奶奶，我是练聚云啊，我来看你。”

奶奶又眯起了眼打量练聚云，虽然还是没有松口让她们进去，但态度友好了不少。

她说：“我有个孙女也叫练聚云，她还在上小学呢，屁点大，老是喜欢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

说起小孙女奶奶眼里都有光。

“她还报了舞蹈班，跳舞跳得可好看了，学校每年的文艺晚会她都上去表演呢，还有市里面的春节晚会她也去。邻里街坊都羡慕我老婆子有个这样优秀的孙女儿呢！”

说着看见一个人过来了，就赶紧招手，笑得褶子堆满了脸：“小王，阿云来了。”

练聚云闻言，眼泪差点从眼里掉出来，这是记起来了？

王护工远远看见俩陌生人站在门口还吓了一跳，提着饭盒就一路小跑，近了才看清练聚云的脸，又听见练奶奶一句“阿云来了”不免有点惊讶。

她指着练聚云问练奶奶：“您记得她啊？”

练奶奶白她一眼：“什么记不记得的？我有那么糊涂吗？”

然后就拉着练聚云的手给王护工介绍道：“她跟阿云同一个名儿呢，指不定是烟烟找过来哄我的呢。”

闻言，王护工抬头看着练聚云，她知道练聚云和练集烟他们感情不好，中午也听见练经予争吵的声音了。

她没往练聚云身上想。

练聚云工作有多忙她也知道，要来也会提前给她打电话说一下的。

“奶奶，我就是阿云啊。”

练聚云反握着奶奶的手，也没有哭出声，就是声音有点颤抖。

她忽然有点嫉妒练集烟了，奶奶记得她，她还有很多时间来陪奶奶。

如果她没有选择走这条路，一直念书，在海城找个工作，天天陪在奶奶身边，是不是情况就会不一样？

“阿云？”

练奶奶再度眯眼，打量着从一个小团子长成大人模样的练聚云，两张脸重合起来。

她恍然：“还真是阿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