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聚云不由想站起来，但被杜美莘给摁住了。

她呆呆地鼓着掌，黄语烬说了什么她也没听，她只看着白漫，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人一样。

张珏凛又做了一番说辞，侧过身去看着晋级的二十八名学员，正色道：“你们因为创始人的支持从而走到了这一步，是时候让创始人们知道你们的决心了。”

“我们的口号是——”

二十八名少女做了一个相同动作——创造营特定手势三角形——“我们披荆斩棘！扶摇直上！”

这条结束之后，张珏凛说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就阔步离开了演播厅。

练聚云还没有缓过神来，杜美莘告诉她，白漫已经走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白漫会被淘汰，可能是确实不太讨观众缘吧，两次公演，即使拿到了C，最终的撑腰王也不是她，甚至在组内的票数并不高。

练聚云和陈若婳等人短暂地待了一会儿之后，就先回去寝室找白漫了。

她原本是跑着出演播厅，跑着下楼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很慌，她非常害怕，她来不及去送白漫，她一回去，选管就告诉她白漫已经走了。

可是到宿舍楼下时，她又踟蹰了，她慢慢走着，她在脑子里想着，一会儿和白漫见面了，她要说些什么呢。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白漫说过话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这么冷淡，白漫还会认她是朋友吗？

她心乱如麻，站在电梯前面，却迟迟不敢去摁那个键。

最终还是摄像老师要准备回宿舍这边拍摄，摁了电梯之后就问练聚云要不要上去。

练聚云进去了。

她病急乱投医，问摄像老师：“您觉得，白漫应该被淘汰吗？”

摄像老师一愣，随口回道：“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淘汰跟出道不就是同一个道理？都得观众喜欢啊，人家不喜欢你干啥给你投票呢？”

说着就出了电梯，练聚云跟着他出去。

他们一路走到了白漫寝室门口，摄像老师指了指门牌：“你自个儿进去吧，别跟着我了。”

练聚云恍然：“……原来您是给我带路来了。”

摄像老师没说话，扛着设备走了。

练聚云又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还没想好措辞，但是看好像已经有人回来收拾行李了，她就赶紧进去了。

“白漫。”

她轻轻喊了一声，进门都是蹑手蹑脚的。

白漫在拿衣服，从衣柜里把衣服拿出来，然后一股脑扔到床上，听见声了就回道：“进来坐会儿。”

也没有多说什么，衣服全都拿出来之后然后就把行李箱打开，房间里可见的三个行李箱都是她的。

“等我收拾好吧。”

白漫指了指旁边已经空了的床，“你去那儿坐会儿吧，要喝酸奶吗？”

“不……不用。”

练聚云拘谨得很，坐在床上看着白漫收拾衣服，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要从何开口。

白漫叠着衣服，看见有两件吊牌没拆的直接扔给了练聚云：“送你了，应该合适。”

她和练聚云身高差不多，就是她骨架大一点，练聚云穿了可能会显得有点空。

练聚云捏着衣服，其实她整个人还是有点懵，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白漫，虽然太久没在一起说过话，但是白漫待她还是一如既往。

白漫把一个箱子装满了又开始装另一个，满满两箱的衣服，她拉上拉链就直接推到旁边去。

她看着床上的训练服和黑色袄子，问：“大家应该都会把这些衣服带走的吧？”

练聚云：“……啊？”

白漫自个儿又回答了：“可是我不想带，我觉得这次是我最失败的一个旅程，看见它们我完全想不起任何的美好回忆，所以，我不带它们走。”

练聚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觉得这里不美好吗？是因为她吗？

白漫又把鞋架拖过来了，把鞋子套上鞋套就扔进行李箱里，一边打包一边问：“在这里看我收拾东西是不是很无聊？你会不会觉得如果不来送我这一程你会很为难？毕竟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不是无聊！”

一连串的问句整得练聚云慌不择言，“也不是为难！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

白漫抬头看她，忽然笑了一声：“难过是吗？其实我觉得也就那样，唯一觉得难过的事情就是进来创造营这么久，居然也没能和你有过一起的舞台。”

“我觉得有你的地方应该不会那么难熬，就像当初在B班一样，人很多，大家都不怎么礼貌，相处得一团糟，三天两头吵架，乌烟瘴气的。可是有你在，也就能勉强地待下去了，你真的就跟个空气净化器一样，绝了。”

练聚云讷讷道：“其实我还没说完，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我们难道还不能算是朋友吗？”

白漫反驳了一句：“可是你朋友很多啊。”

“练聚云，其实我觉得你，过分博爱了。”

说完，她就把装满鞋子的行李箱一拉，顺手就推到旁边，又开始去收拾自己的化妆品了。

练聚云紧跟在她身后，对于白漫给她的评价，她很想反驳，哪里博爱了？什么叫博爱啊！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总觉得白漫还能继续反驳她，她觉得她吵不过白漫。

白漫把化妆品分门别类地收进化妆袋里，她对练聚云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喜欢我，所以后来就没主动找过你了——话说，主动了没有回报我也是很难过的。”

练聚云连忙否认：“我没有不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算是给你回应。”

白漫追问：“那你对陈悸呢？怎么就能表露心迹了？是我不配吗？”

练聚云无言了。

她想说你和陈悸不一样，但是她又怕说出来伤了白漫的心。

白漫叹了一声：“我就不应该问的，小姑娘啥都好，就是有点渣了，果然喜欢你是不值当的事儿。”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今天过来找我，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不会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