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也是走神之际，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两腿猛然夹住偷袭者一条支撑腿，就地一滚将其放倒在地，又是闪电起身一把按住；直惹得“小丫头”惊叫连连。

待到李三九将“她”翻过身来，想要施以惩罚时，偷袭者已是泪水迷蒙。

李三九没好气道：“喂，你还要不要脸皮了？挨打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只见一身男装的“小丫头”揉着膝盖，哽咽道：“磕到了膝盖了——”

“该，”李三九揉揉鼻子道，“无冤无仇，你来寻我晦气做甚？”

“什么无冤无仇，我才是翻江龙的女婿，你顶着我的名字胡作非为，难道我不该打你么？”

李三九听“他”声音清脆，本只当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女孩儿女扮男装，闻言不由好奇心起；一把抓在“他”胸前，又是揉了揉，惊骇道：“没有小笼包，你竟然真是男的！”

身下人猝不及防被他抓中胸脯，很是发出了一声惊叫；待反应过来要挣扎时，李三九已是将手拿去，还是忍不住哭骂：“当然是男的，你这无耻之徒，连男人都不放过——”

李三九又问：“你真是翻江龙的女婿？”

“如家包换，”

李三九嘀咕道：“翻江龙什么眼神？找了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做女婿？”

娘娘腔气愤道：“你说什么？”

李三九拉他起来，嬉皮笑脸道：“我说咱们俩都是同道中人，咱们是连襟——”

“呸，”娘娘腔抹去眼泪，没好气唾道，“翻江龙就一个女儿，谁跟你同道中人？谁跟你连襟——”

李三九心道：莫非是假李逵遇见了真李逵？无论如何得先给他摆平了再说。

于是勾肩搭背套近乎道：“兄弟——”

娘娘腔纠正道：“我姓潘名晓。”

李三九无奈，只有改口道：“哦，那个潘公子，哥哥我——”

潘晓又是打断：“我比你高。”

李三九心里憋着坏，自然不怕受委屈，逢迎笑道：“潘公子，兄弟有对不住的地方，潘公子你打也打了、批评也批评了；兄弟问你，这里哪儿有僻静的地方——”

潘晓抢白道：“你想干什么？”

“那个，人有三急，”李三九说着话，装模作样揉了揉小腹。

潘晓没好气道：“你少蒙我，你想带我去僻静的地方打我，当我是傻子么？”

“——”李三九本想着把他弄得僻静处给打蒙了，被他拆穿，涩然不已。

潘晓说着话就要挣脱李三九，李三九不知他意欲何为，忙是又贴上去道：“看来潘公子对兄弟有些误会——”

“没误会，你顶着我的名头——”

潘晓再要说话已是被李三九捂住了嘴，李三九歉意笑道：“潘公子不要激动嘛！大不了兄弟给你些补偿就是了。”

“你如何补偿？”

李三九眼看有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路过，摘下一串塞到潘晓手里：“来，吃串冰糖葫芦消消火气。”

“——”

“不够么？那再来一串，”李三九说着又是摘下一串塞给他，嬉皮笑脸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潘晓看了看一手一串冰糖葫芦，没好气道：“你又拿我当傻子。”

“绝对没有，”李三九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难道潘公子以为，兄弟是个只会请人吃两串冰糖葫芦的小气鬼么？”

潘晓道：“你究竟想如何补偿我？”

“——”若是时间充足，李三九自然不愁吃喝玩乐的花样；他急着卷了钱走人，一时半会儿，反而想不出如何才能赶紧摆平，这个很是不好对付的娘娘腔。

潘晓斜了李三九一眼道：“我看你也是穷疯了，才想出这种损主意捞钱，你莫要觉得我不好说话，干脆请我吃一顿酒算作赔罪。”

“那敢情好，”对于对方的奚落，李三九也不以为忤，心里憋着坏就想赶紧把对方灌倒了事。

“——”潘晓则是在想：等你喝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各怀鬼胎，很快找了一个酒馆坐下，先是一碗接着一碗闷喝、又是划拳猜谜；一大坛子酒下肚，二人都喝的东倒西歪，却是谁也没能把对方给灌趴下。

一个乞丐在门外晃了一下，李三九起身出门问：“发生了什么事么？”

乞丐小声提醒道：“公子，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就要关城门了。”

李三九小声叮嘱道：“你们先出去，全部在城外等我——”

“诺，”

“酒席还没散，你要逃走么？”潘晓晃晃悠悠走到李三九身后嗤笑道。

“怎么会，潘公子还没有尽兴，兄弟哪里敢逃走？”李三九揉揉肚皮道，“不过，肚子涨得厉害，兄弟这次真的要去方便一下了。”

“请便，”潘晓随意说道。

李三九肚子倒是真的撑得慌，他冲进茅房排泄一番，出门便见潘晓正堵在茅房门外。

他也不慌乱，随便应付了一句，眼见潘晓进去掩上了门，大步就朝着酒馆外跑去。

这边李三九刚刚转过身，茅厕的门“吱”的一声又开了，潘晓一看李三九步履匆匆，立时追了出来。

临到前台，又被掌柜提醒支付酒钱，直把潘晓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等她付了酒钱追到街上时，哪里还看得到李三九的身影？

潘晓回头见一个伙计正站在店外，忙是问道：“小二，你可看到和我一起的人去了哪个方向？”

“北面，”

潘晓心道：我刚刚听他说在城外，往北城门追应该没错了。

潘晓一口气追出北门，远远便看见成群结队的流民乞丐，正步履匆匆朝着码头方向前去；她在人群中到处搜寻，一直追到江边，才看到李三九正与船家有说有笑登船。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

是提示关城门的声音，潘晓现在即便想往回赶时间也来不及；只能跺跺脚跟在乞丐们后面登船，嘴里犹在自言自语：“该死的小贼，非让我爹爹揍死你不可。”

他夹在乞丐丛中，别人即便看到他也不会当一回事，竟是让潘晓大摇大摆跟着混上了船去。

眼看后面没了什么人，船渐渐开动，躲在乞丐之间的潘晓放松下来，很快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