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沧州赵家没有关系？”虚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三九点点头，悲痛说道：“我父、母亲都被沧州赵家的人杀死了，他们还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虚云思量道：一个赵姓女子，会沧州赵家的纯阳无极，又被沧州赵家的人杀死，若说两者没有关系，实在太过离奇。

难道是赵鲲鹏传了一部《纯阳无极》给自己的女儿？招来赵家男儿抢夺？这孩子知道武当与沧州赵家有龌蹉，怕自己不愿收留他，才有所隐瞒？

虚云一番猜测，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即便李三九当真如自己所想，是赵鲲鹏的外孙，他要来武当学功夫，虚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又是问道：“你要学武复仇？”

“是，”李三九道，“我知道沧州赵家势力庞大，不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李三九怕再找错了地方，又是拿话试探道：“我听说武当山上有一位松鹤先生，武功冠绝天下，就一路打听着找来了。”

他之前上过一次当，就难免多了小心；眼见虚云慈眉善目，就想他佐证一下，松鹤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若是气量狭小之人，听到李三九的话，难免心中气恼；虚云却是个通达之人，也不屑于与他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虚云想到松鹤师弟打死了赵鲲鹏，赵鲲鹏的外孙竟然慕名而来，要跟松鹤师弟学功夫，感慨造化弄人。

虚云叹道：“我松鹤师弟已有十六年不曾回归山门，你要寻他学艺，怕是只能失望而归了。”

知道松鹤先生出自这里，李三九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得罪了人。

李三九跪地央求道：“掌门，我不是寻松鹤先生，我是来武当山学功夫，只是怕找错了地方，才出言无状；求掌门收留——”

虚云疑惑道：“你刚刚说我松鹤师弟武功冠绝天下，你是奔着他的名头来的；如今听他不在这里，又说不是寻他，这是何意？”

他对李三九既有好感、也有同情，不过，若是李三九是个朝秦暮楚、毫无原则的人，他是如何也不会收留的。

李三九想了想，道：“武当可以教出一个松鹤先生，就可以教出第二个、第三个松鹤先生。”

这话里有对武当的赞美，也隐晦提出自己也可能成为，松鹤先生一般的高手；这话虽然狂妄，由他一个孩童说出来却不招人反感。

虚云笑道：“有志气，但愿你也能有我松鹤师弟一般的成就。”

他如此说，便是认可了收下李三九；李三九大喜拜倒：“谢谢掌门收留——”

“不要让你的朋友等太久，我这便带你去找他们；只是以后事关沧州赵家和报仇雪恨的事儿，再也不要提起，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诺——”

…

圆通怕二人肚子饿，着人送来了一些点心，供于柔意二人吃喝。

他与青山道长站在门外道：“青山师弟，你亲自护送他们上来，莫非是看中了这两个孩子？”

青山想到，若想自己的丑事不败露出去，把李三九和洪小七收在门下，无疑是一个好的办法。

不过，他摸不清李三九脾气，犹豫道：“他们是冲着松鹤师叔的名号来的，我只怕他们不会喜欢我教他们。”

他没有否定自己看中了二人，圆通等下势必要安排他们拜自己为师；他又说出二人是冲着松鹤先生的名头来的，李三九纵然表现出些不满，也不会招人怀疑。

圆通只觉两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没好气道：“我师父连回来看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哪里有空教他们功夫？”

青山怕说多了，惹了圆通对二人有恶感，等下弄巧成拙。

又是笑道：“屋里这个男孩子，眼神灵动、沉默冷静，倒是很对我的脾气；若是师兄有意，就把他送给我吧！”

青山道长若想隐瞒自己的黑历史，至少要把二人中的一个把握在自己手里。洪小七看起来隐忍一些，自己收他为徒，他应该不会太抵触。

自己好好调教一番，等过一段时间，师徒有了情分；李三九就是想说自己坏话，洪小七与他各执一词，对自己的威胁，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青山道长又道：“至于另外一个孩子，也是聪敏非常，看起来却有些淘气；他若有意拜我为师，我欣然接受，他若有半分不情愿，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圆通以为李三九做了什么令青山不快的事，嗤笑道：“哪里由得他挑三拣四？他若惹师弟生气，索性直接让他回家去。”

倒不是圆通不近人情，每年慕名而来的良家子弟数不胜数，能留在武当习武的十不存一；可见想在武当习武，是何等难得的殊荣！谁又愿意为了一个不尊师长的陌生孩子，伤脑筋呢？

把李三九赶走，那不是逼他狗急跳墙么？青山即便讨厌李三九，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圆通。

青山笑道：“师兄，你忘了你师伯说，他喜欢那个孩子了？”

“亏得师弟提醒，”圆通一拍脑门，说道，“师伯年事已高，肯定不可能收他为徒的，干脆我收了他，也免得他招惹师弟你生气。”

“——”圆通的话完全是为青山道长考虑，青山即便心中涩然，也难以反驳。好在这对青山道长来说，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

虚云带着李三九回来，一路上想道：这个孩子身负纯阳无极，很容易招惹别人觊觎，必定要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教导他才好。

回到之前的院落，不等圆通开口，已是先说道：“圆通，这个孩子我很是喜欢，就麻烦你代我好好调理了。”

这话里的重视，让圆通很是不解；他看了一眼李三九，恭敬道：“师伯有命，不敢不从。”

李三九忙是拜倒：“拜见师父——”

圆通淡淡说道：“起来吧！”见李三九毫无不悦之色，圆通这才伸手去扶。

圆通又道：“师伯，青山师弟看中了另一个孩子，我想他以后在玉虚宫开宗门收徒，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