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晚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拿上东西便立即打算离开，然而就在她马上要走出屋子时，却忽的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孙先生：“夜舟是你的学生，你为何会称呼她为大人？”

孙先生闻言怔了一瞬：“你……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来得不凑巧，什么也没听到，只隐约听见你这般唤她，且我瞧你对她的态度也不像对旁人那般，怎么你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吗？”

她一直都知道这人的脾性，别说是对自己的学生了，就算是对青都学院的院长也没这么低声下气过，现在倒是对那个夜舟百般和顺，夜舟就那么好？谁都喜欢她？

孙先生沉默了许久，仔细观察着奈晚，见她不像是有所察觉的样子，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道：“夜舟是我所有学生中天赋最高也是最勤奋的一个，我对她的态度自然与旁人不同，至于什么称呼，想必是你听错了而已，我就算再欣赏她也犯不着称呼她为大人。”

奈晚皱了皱眉：“这样最好。”

“奈晚，有些事我得提醒你几句，夜舟是个好孩子，或许难以让人接近，性格也不算讨喜，可她心底是好的，你若和她有了矛盾也得收着些脾气，知道吗？”孙先生苦口婆心地劝着，可奈晚又哪里会听他的话，她原本就厌恶夜舟，现在听到自己的爷爷竟让她顺着夜舟，心中更加愤恨。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东西拿到了，我走了。”

说完，奈晚便离开了这里，孙先生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苍凉。

……

第二天一早，夜舟一个人出现在了外面的大街上，祁然回了一趟祁家，说是有些事要处理，夜舟许久没回内城，左右在府中也没什么事，便想着出来走走。

可没过多久她就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奈晚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对方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讶异，显然也是碰巧撞见的，夜舟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奈晚却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若是从前，她还有那个闲工夫装模作样地与夜舟礼貌性地聊上几句，可现在夜舟已经和祁然完婚，她一想起这个人心中就愤恨无比，哪里还肯给她好脸色，再者夜舟想来已经从容鸢那边听说了什么了，她也用不着再戴着一副假面具。

“好巧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回王城了。”夜舟首先开口。

“我原本就不住在王城，内城才是我的住所，我留在这儿很稀奇吗？想必是你自己不想见到我吧？”

“奈晚姑娘说笑了，我与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你呢？能在内城看到王城的熟人，我很怀念的。”

奈晚见对方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直反胃：“这种装模作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我跟你的关系可没有好到能跟你闲聊的地步。”

夜舟笑了笑：“说得也是，既然如此我就不挡着你的去路了。”

奈晚冷哼一声，立即打算离开，可没过多久她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夜舟：“你们要在内城待很久？”

夜舟知道对方想问的是祁然而不是她，笑着点头：“大概会待上一个月吧，祁然已经将朝中的事都推了，打算在内城多陪我一段时间。”

奈晚闻言眼神暗淡了下来：“他对你竟这般温柔，从前他的心里只有公事，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无法动摇他，更不曾见他为了谁离开王城。”

“我是他的妻子，他既然心中有我，自然会为了着想，若有一个深爱着奈晚姑娘的人，他也会时时刻刻以你为首的。”

夜舟的语气难得温柔，似乎已经忘记了对方和她的关系，倒像个普通朋友一样闲聊，奈晚闻言眉头紧锁，显然没将对方话中的规劝之意放在心上，反倒认为对方是在羞辱她。

“别以为殿下对你稍微好一些就可以得意忘形了，殿下是全天都最优秀最强大的人，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现在他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宠着你，可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厌弃你，或是身边出现别的女子，能嫁给一个人简单，能守住一个人才是真的难，当心乐极生悲了。”

夜舟温和地眯起双眼：“多谢奈晚姑娘的提醒，我既然敢和祁然在一起，就有法子能守住他，这一点就不劳姑娘你来操心了，倒是姑娘你，起码我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姑娘连这一条都做不到，还是不要来关心别人的事了。”

奈晚闻言大怒：“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小瞧我？”

“怎么会，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夜舟！别以为你已经赢过我了！你根本就配不上殿下，你跟殿下才认识多久！我已经陪伴了殿下十余年，我和他之间的情分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的！”奈晚厉声道。

夜舟闻言也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眸子中浮现出了一抹冷意：“是啊，你和他认识多年，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听说他从前待你和待别人也是不同的，如此说来若他有朝一日要娶你，你定然是首选，可他为什么没选你呢？”

“你想说什么！”

“奈晚，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爱祁然，和他的情谊有多么深厚，可在他腿伤被所有人唾弃欺辱时，你又在哪儿？你既然这般注意着他，难道会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吗？若你真的爱他，为何不在他最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而是在他又重回巅峰的时候才现身？”

“实话实说有这么困难吗？事实上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能力，他的地位，他的天下第一，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份虚荣罢了，成为他的将王妃就是天下间最尊贵最幸福的女子，若祁然此时的腿依旧没有好，依旧只能在祁家做一个残废家主，你还会这样愤怒地和我争辩吗？”夜舟冰冷的声音响起，像是一根冰刺狠狠地刺进了奈晚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