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会到昭韵话中的深意，杭语嫣又疼又怒，却不敢对昭韵有所怨言，畏畏缩缩地点点头，怯怯地说道：“二妹教训的是，姐姐知道了”

“希望你还能记得自己的长姐身份”昭韵冷笑着讽刺道“长姐还是本分些好，这次是让我背锅，下次又打算让谁呢？”

眼见昭韵气势凌厉地将语嫣压制得死死的，成氏出声为女儿解围“没有下次，你姐姐知道错了”杭语嫣连忙附和地点头。

“如此甚好，母亲，昭韵先行告退”见目的达到昭韵懒得在费口舌，成氏巴不得这尊杀佛赶紧走，面上维系着和善的笑脸“今日忙了一天，回去好好歇着，一会我让厨房炖些补品给你送来”

“多谢母亲”昭韵躬身行礼后，利落地转身走出芳华苑，自始至终眼神都没落在跪在地上低低啜泣的杭语嫣身上。

出了芳华苑，昭韵并不像刚才在屋内那般霸气外露，得知自己的亲人要置自己于死地，难免有失落的情绪。

哪怕跟嫡母长姐再不和，哪怕她们联手往她身上泼脏水败坏她的名声，她也未曾想过要她们二人的性命，谁曾想杭语嫣竟想要置她于死地！

后宅安宁，父亲镇守边境才能无所牵挂。王姨娘和薇儿愿意做，她也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让父亲知道。

嫡母成氏虽不喜她们三人，却也不会谋害她们的性命，还是顾及杭家面子的。

这杭语嫣却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完全不顾自家姐妹的死活及杭府的名声。就算弄死一个庶女威胁不了她嫡女的地位，她也不过过脑子，惊动了秦公她使的伎俩如何瞒得住，被抖出来后她苦心经营十五年的名声可就废了，到时还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

她杭昭韵从来都不是好捏的软柿子，此事不仅是针对她一人，杭语嫣要把整个杭家拉下水，就别怪她将她伪善的面孔撕得粉碎。

许是昭韵不在没了那股压迫性的气势，杭语嫣哭得梨花带雨，爬过去抱住母亲的腿哭诉道：“娘，我好疼”

成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疼？那是你活该！”被母亲的话吓了一跳，杭语嫣一下子愣住了，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嫣儿你怎么这么糊涂！万幸昭韵无事，一旦她死了，你父亲怎么会善罢甘休，你干的事迟早是瞒不住的，你爹怎么可能会轻饶你！”

“更遑论此事还惊动了秦公，若他不看你父亲的面子执意要处置你，哪怕为娘能把你从牢里救出来，你今后有何颜面对人，你还能找到好人家么！”

成氏痛心不已，女儿平日里看着伶俐，怎的关键时刻头脑就不清楚了？尽干些不过脑子的蠢事。

见杭语嫣呆呆的没反应，成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常“你一旦下狱，此前你栽赃昭韵一事便会暴露，整个杭家的姑娘全毁了。就算你活着出狱，顶着残害姐妹的名声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还有三姑娘，她虽是庶出，也流着老爷的血脉，有个恶毒的长姐，哪有人敢向杭家提亲？”

“你父亲身居高位，若是被他的政敌拿住这个把柄，说他串通江湖组织图谋不轨。圣上若一多想，你父亲轻则解甲归田，重则人头落地甚至满门抄斩，这样的后果，你担待得起吗嫣儿”成氏虽善妒却不是傻子，哪怕夫妻关系冷淡，她始终是杭家的人，是名正言顺的杭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必须要让嫣儿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不至于再做傻事。踩着自家姐妹的尸骨上位，这传出去她的脊梁骨也该被人戳断了。

杭语嫣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想不到牵涉的旁枝末节。经母亲这么一说，本来还在怨恨昭韵不尊重她这个长姐的心情瞬间褪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女儿知错了”杭语嫣的态度恭顺了许多，显然是听进去了母亲的话。成氏叹口气，但愿她是真的明白了“这三个月，你日日去佛堂抄经书，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从小到大未曾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的成氏，这次罚她禁足三月，对于杭语嫣来说是相当重的惩罚，然而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杭语嫣只能乖乖认罚“是，母亲”

念芩看小姐在席间的表现就知道她没吃饱，去小厨房端来早上兰瑾做的点心给昭韵填肚子，对上小姐一脸‘知我者念芩也’的表情哭笑不得。

不过一夜的功夫，成氏禁足杭语嫣的消息就在府中传开了。成氏有多重视自己的嫡女众人皆知，能让成氏狠下心来处罚她，可想而知杭语嫣一定是犯了大错。

杭府并非是密不透风的铁桶，虽没有传出杭语嫣被禁足的具体缘由，但很快府中人还是得知了，大小姐禁足与二小姐有关。

一时间，云闲阁的婢女感觉到府中的婆子丫鬟对她们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念芩去大厨房领些寻常素食回来，篮子里多了一块牛肉和一条鲜鱼。

中午菜端上来时，昭韵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念芩，今儿怎么是三荤两素？”念芩去取材之前还跟她说过，今日小厨房有红烧肉，昭韵嘴巴淡淡不想吃那么多荤的，便让她拿些素菜回来。

念芩掩嘴偷笑“自然是沾了小姐的光”昭韵嘴角可疑地抽了一下，想不到无形之中还给自己立了威。

昭韵象征性地夹了两筷子，让念芩拿去给丫头们分着吃，念芩吃饭的功夫兰瑾过来伺候昭韵用饭。

坐在浴桶里享受着热气钻入皮肤的舒适感，昭韵靠着浴桶边缘昏昏欲睡。念芩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小姐今儿是累惨了，连忙将昭韵唤醒，替她擦干头发。不过呼吸间的功夫，一沾枕头的昭韵便已睡着。

许是内力消耗过度，也许是心中放下了对孟浩泽残留的最后一丝期待，昭韵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