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陈军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君山银针，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郑功的孙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爹，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陈桦调转眼眸，看着陈军道：“昨天你死活要套了马去护国侯府责怪老侯爷，为何将孙子养成这副不求上进的模样。”

“不求上进便不求上进吧，如今朝堂之中局势动荡，他就这样做个闲散的富贵少爷，也未尝不可。”陈军如同听不见陈桦说什么一般：“只要他对香儿上心，陈家的钱他们一辈子也花不完。”

“那是自然。”陈桦说起这个就十分自豪：“香儿可真不愧是我陈桦的外甥女，做生意比阿祥还厉害，她给阿祥出的主意开的那些铺子，都赚了大钱，光是那个火锅店一日的流水，便有我们在江南时商队一个月的流水还要多。”

“香儿倒是如同莹儿一般。”陈军长叹一口气道：“我的莹儿，也是这般的聪明伶俐，只可惜……”

“父亲。”陈桦扶着陈军往屋里走：“往事便不用再重提了。”

可陈军还是忍不住心中难过，他早年一直身在边关，所幸福气好，还是有了一子一女，陈桦幼时调皮，唯有独女陈莹莹才是陈军的小棉袄。

尹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陈军一个人在黯然神伤。

“祖父。”尹香笑意盈盈的上前，看着陈军道：“可是郑瞬送的茶不好喝？”

陈军愣了一下，随机看着一脸机灵的尹香，笑出了声：“你这丫头，有你这么拉踩自己夫君的吗？”

尹香有些意外的看着陈军。

看来郑瞬这招还是奏效了，自己的外祖父都对他改观了。

“我只是想起了你的母亲。”陈军有些悲切的道：“是我没有护好她，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尹香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陈军：“外祖父……此话何意？不都说我的娘亲是病死的吗？”

陈军看着尹香，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也大了，将来也不再将军府生活，有些事情，确实要让你知道。”

原来，正如郑功所言，当年按照两位好友的约定，陈莹莹本来是要嫁给郑尧的，陈莹莹对自己的婚事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便决定遵从父母之命，嫁去护国侯府。

可岂料有一日陈莹莹出去回来之后，忽然缠着陈军说自己不愿意郑尧，反而死活要嫁给那时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尹雄。

陈军自然觉得尹雄不靠谱，可耐不住自己的独女一哭二闹三上吊。

陈莹莹自小听话乖巧，她哪怕擦破点皮陈军都心疼的不行，看着陈莹莹日日以死相逼，陈军虽然觉得尹雄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让陈莹莹嫁了。

“我为了你母亲能过的好一些，便扶持尹雄坐上了高位，我料想翻不出什么风浪，我在京城的时候，尹雄也还算是规矩老实，可谁知道……”

陈军老泪纵横，悔不当初：“陈家因为一些事情举家搬离京城，我想着尹雄应该不敢拿你母亲怎么样，岂料我们方才到江南，就传来你母亲已经病死的消息。”

陈军悲伤欲绝：“那时你尚且只有两岁，尹雄说是因为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可我离开京城之前还去看过你母亲，她分明好端端的。”

“我一听便知道这其中有人从中作梗，你母亲怎么无缘无故的病死了呢，可惜我暗中查探了多次，却也没有抓到尹雄的把柄。”

尹香听着也觉得这件事情必然有其他的隐情。

“尹雄这些年一心想要将她的妾室扶到主位之上。”陈军想起来便觉得心凉和后悔：“早知道尹雄是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了你母亲。”

陈莹莹不是尹香的亲娘，可是尹香听着，却也还是为这个可怜的女子感到难过。

她自己被将军府吃干抹净，留下的血脉受尽欺凌，最终也以那样的方式惨死。

尹香决定要替陈莹莹报仇。

这件事情肯定和秀姨娘脱不开干系，尹雄也有错，可尹雄毕竟身份特殊，不好直接对他下手。

但是若想要收拾秀姨娘……

只短短一瞬间，尹香便已经计划好了如何替陈莹莹报仇。

现在回想起来，尹香曾经撞见过秀姨娘和府中的管家在一起，尹香猛然看见的时候，两人都衣衫不整。

只是那时候的尹香胆小懦弱，秀姨娘威胁两句，她便当真不敢跟任何人开口说起这件事情。

尹香很快就想好了能够收拾秀姨娘，又能让尹雄付出一些微薄的代价的计谋。

“外祖父。”尹香看向陈军：“我娘亲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侍女婆子什么的？现在在何处？”

“香儿，你是想……”陈军看着尹香，欲言又止多次后还是道：“尹雄毕竟是你的父亲，若是你贸然出手，会被世人唾骂的。”

“那我便准备充分了再出手。”尹香看着陈军，认真的道：“我是娘的女儿，不能让娘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陈军看着尹香眼中的坚定，便也点点头道：“好孩子，有外祖父当年上阵杀敌的风骨，那外祖父便告诉你，你娘当年有个陪嫁的丫鬟，名叫玉琴。”

“你娘亲死后，我多番打探，可是都没有玉琴的下落，尹府的人说玉琴逃了，可是玉琴是我亲手选的丫头，和你娘一起长大的，即使要逃，她也只会往陈家逃。”

“好。”尹香点头：“只要这人还活着，就算是把将军府翻个底朝天，我也要将玉琴找出来。”

京城百花楼。

这里是京城最廉价的烟花之地，好人家的姑娘在这里，只值得十两银子，入了这百花楼，便是这世间最低贱的女子，来这里的客人只需要花最少的银子，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里的女子不到死的那一天，都是没有办法离开这百花楼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个芳年华月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死活不进这百花楼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