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这些人要取走灵土呢...”

龙宫街。

池外天迫于胡玉儿的压力，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在研究现场取回来的样本。而他这个工作室，不得不说也是颇具超现实风格。

整体狭长的布局自不必多说，与上次接待胡玉儿一行时的房间一样，全是出于这位池老板的个人趣味；单说那分析样本使用的器具，也是字面意义上的“博古通今”。

左侧还是各色丹炉药鼎，右侧却有显微镜和笔记本电脑。在这一点上，池外天和胡玉儿也算是有些共同语言，作为工具、好用自然是第一要义，管他什么古代现代，正统与否，国内国外；只要有效率的工具，那便是好工具。

当然，若单论作为药师的造诣，这位池老板还是要高出胡玉儿一些的。虽说后者是个奇才，师父也是首屈一指的，但奈何心不在这上面，而且路子野得很、仅次于其在法宝制作上的野性。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没有电的龙宫街，为了驱动池外天的这些设备；他可是花了不少钱，去雇人踩发电机。虽说之前想过找会雷法的妖怪帮忙，但最终尝试多次都因为电压不稳，最后便放弃了。

“嘶——真是搞不明白。虽说灵土也能入药，但如果那些家伙仅仅是为了掠夺珍奇药材，那为什么会放过我这间小铺子呢...难道是不识货？”

眯着眼，看着现场传回来的照片，池外天百思不得其解。

根据黑鲸哥手下的供述，在那段时间，黑鲸哥除了“奉命”挖掘灵土外，还叫他们填回去了不少暗红色的沙子。经过了分析，这些沙的成分与灵土又六成相似，另外四成则尽是些没见过的物质。

“嗯...虽说混入了灵土就可以产生活性，重新作为‘血液’回流入盲鲶体内，但说到底、这沙子的颜色那么显眼，如果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在挖掘灵土的事实而回填进去，着实显得有些蠢...”

虽然平日里看上去了懒散，但池外天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兄弟中接管这散财药铺，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的；他对于未知领域的求知欲，对于解开谜团的执着程度无人能及，甚至会为此铤而走险；也正因此，经他之手炼出来的独一份丹药数不胜数。

“啊、真是恼人！”

砰地一锤桌子，由于那四成完全闻所未闻的物质，池外天根本根本分析不出那些红沙的作用；他也左右看看，见艾琳不在，便铲了一小勺品了起来。

“嗯...似乎没毒。”

这家伙也是心大，在这四下无人的工作室里如果真的中招，恐怕喊救都来不及。但渐渐地，原本工作数日，除了吃喝拉撒外都不离开的池外天居然开始精神了起来。

“嗯...?”

在旁边的玻璃上照了照自己，他看见了一张有重度黑眼圈、但双眼却瞪得锃圆的脸孔。

“这是...醒神剂？”

◇

“就...就是那个啊！”

平安夜当晚十一点三十分，胡玉儿在李雪雁家里哭的稀里哗啦。

“就是那套漫画，当初我好不容易在Akiba的二手市场才收到的，现在已经绝版了。唔唔...一把火全没了！”

“好了好了...乖，不哭。”

用母亲般温柔的语气一边安慰着趴在其大腿上不走的胡玉儿，一边揉搓着她那对毛绒玩具一样的耳朵，李雪雁表露出了少见的耐心。

然而，只有旁边的王尧能看见，李雪雁那脸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同情的神色，全是看见胡玉儿吃瘪时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也难怪，毕竟这俩人的关系就是这样。

时间倒回稍早之前，在王尧雪雁二人收编了三个地下势力窝点，后者以为这些成绩足以说服当晚来赴宴的胡玉儿时，行至家门口却发现这狐狸已经蹲在那里了。

一问才知道，这家伙用电磁炉炼丹引来了天谴，家里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万幸是没有殃及无辜群众。

“哎...还说你不是二次元...”

“你再骂！你全家都二次元！”

虽然哭的很厉害，但胡玉儿对于这一点依旧严防死守，打死也不承认。

“真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嘴硬。而且你到底是怎么样的脑回路才会想到用电磁炉去炼丹啊，虽然我不懂丹术，但也不会没常识到那种地步啊...”

“你就是因为不懂才不敢的，系统的学过炼丹术之后你就会发现那些什么鼎呀火呀都是虚的，原材料才最重要；都是那些牛鼻子老道为了带货，才把这些工具吹得神乎其神！”

胡玉儿说的不无道理。

然而，所谓淹死会水的，也不过如此。

“行行行...你说得对，今天我不跟你吵。真是的...如果你是个啄木鸟精，嘴估计已经能凿穿地球了吧。”

“你还烦我！”

委屈中带着歇斯底里地一抬头，胡玉儿往李雪雁胸口上一撞作为还击，可惜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而在一旁，王尧也是第一次见到胡玉儿这么失态，悄悄凑过去小声道。

“她以前一直这样吗？”

“对啊，倒不如说在你面前，这家伙一直在刻意做出一副靠谱的样子。但现在看来，估计装也装累了，是时候露出本性了。”

叹了口气，李雪雁一般安抚胡玉儿一边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这狐狸愿意在你面前表露出这幅模样，也算好事；嘛、虽然轮不到我说，但之前你俩总让人感觉隔着一层空气墙，还蛮有距离感的。”

对于李雪雁的这套说辞，王尧深感认同。

虽说没有任何证据，但王尧总感觉胡玉儿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拼尽全力”的状态，就像是一块挡风板一样。虽然这种状态的胡玉儿能给人巨大的安全感，但王尧还是更希望能与其并肩而行。

见那两个人聊起来了，胡玉儿哭的更大声了。

王尧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李雪雁已经露出了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直言道。

“说。”

嗯？！

完全没弄明白这两个家伙是靠什么电波交流的，王尧眼中全然一副看外星人的神色。诚如霍金所说，比起黑洞还是女人更难懂。

“我的衣柜也全被烧掉了。”

胡玉儿答道。

李雪雁也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往对方脑袋上一按，说到。

“存折补办好之前先用这个吧。”

“我只是想借你的衣服穿两天...”

“不行！”

突然，李雪雁坚决了起来。

而这时，王尧也感到了一丝奇怪；之前他就在李雪雁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方基本没有给他什么限制，这大平层里不论哪间房都随王尧使用。

想来也是，毕竟李雪雁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只不过，唯独放衣服的衣帽间，王尧别说入内了，是绝对禁止靠近的；要知道，哪怕是李雪雁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对他说过“要保持在十米开外”这种话。

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王尧虽然没有去窥探的打算，但也在心中暗自好奇。

“可是今天下雨，我衣服都湿了耶。”

“不行就是不行！”

见到李雪雁这么强硬，胡玉儿突然就不困了，也不哭了，像条活鱼一样蹿了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就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对方。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

李雪雁流下一丝冷汗，不停地用余光去瞥王尧，似乎她的命门就在于此。但胡玉儿可不管这些，直接了当地问道。

“你该不会还有穿童装的兴趣吧。”

“早就没了！”

...

这话一出，王尧雪雁二人相视一眼，后者又突然怒吼道。

“就没有过！！”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

王尧还完全一副状况外的表情，胡玉儿脸上的笑意则已经像是火山爆发前夕一般浓重了。

“你...我...”

看看对面，又看看旁边，李雪雁的脸越来越红，杀心渐起；王尧也回想起了今天那个被踢到了天花板上、到他们离开时还没被抠下来的混混，背后一凉赶紧说道。

“我会保守秘密的！”

“从-来-就-没-有！”

李雪雁涨红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这时胡玉儿也适合时宜地切入进来，道。

“嗯，我作证，雪雁作为李家的大小姐，知书达理品性温良，怎么会有那般奇怪的爱好。话又说回来了，李大小姐能让我借用下你的衣柜了吗？”

“唔...那...就两天。只准用两天啊！”

就这样，两人互揭伤疤的第二回合就此结束；不、说是揭伤疤就有些过了，这种情况也许更类似揭狗皮膏药，虽然没那么疼，但却是“酸爽”无比。

眼看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李雪雁也松了口气，感叹道。

“还好，今日无事。”

“什么叫没事啊！本小姐的屋子都被烧了！”

胡玉儿不满地反驳道。

“一间房子而已，再买就是了，大家都在、就好。”

虽然这豪气冲天的发言让胡玉儿和王尧都不同程度地跳了跳眉毛，但不可否认地是，李雪雁是真的在庆幸大家能够齐聚在这里；对于这个人来说，习惯了的人际关系最好一千年也不要变动，每个存在都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要素。

“来吧，我去把菜热上，虽然不是最新鲜的，但味道我还小有自信。”

说罢，李雪雁便拖着疲惫却仍旧干劲满满的身子，起身前往厨房；胡玉儿也怔了一下，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懒惰的室友这么有朝气，好像重新认识了一次那般。

而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王尧也没怎么惊讶的前去开门；不一会的工夫，迦尔便满头大汗地走了上来。

“唔哦，你们也叫了小快龙过来吗。”

趴在沙发背上，胡玉儿调侃道。

“哪怕是本体我也没那么胖！”

被调侃的迦尔据理力争。同时，王尧也解释道。

“虽然说是妖怪办的团建活动，但缺席的人太多了；剩下的人只有你我雪雁，大家都认识迦尔，更何况她刚来历下，一个人也多少有些无聊，我和雪雁商量了一下，就给叫来了。”

“这样啊，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这条龙很能吃的，饭菜的储备还足够吗，厨师王。”

胡玉儿继续趴在沙发上调侃道。

而另一边，迦尔刚缓过来，擦了擦汗显得有些焦急。

“我不是来吃饭的！”

“哎呀，别嘛。我就是开个玩笑，难道还会饿到你不成？”

“我真不是来吃饭的，大事不好了！”

迦尔话音未落，整个历下就地动山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