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后背的汗毛几乎瞬间直立，苗络往来人看去，才反应过来，对方竟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白适渊。苗络立刻跳了起来，他大喊着跑到白适渊面前：“白老祖，您......”

喊了几声，才想起行礼：“弟子苗络，见过白老祖！”

白适渊对他点点头，慈和一笑问道：“是苗络啊，近来过得可好？”

苗络忙答道：“多谢老祖关心，弟子自入宗门就受同门和老师们教导，学了很多东西，过得很好。”

“还有，弟子爹娘知道是您容弟子入门的，都十分感激，只是怕烦扰您，因而让弟子代他们道谢。”

“你能入门，乃是你资质心性适宜做太清弟子，倒不用感谢我。不过你过得好，我亦是欣慰，望你以后不要忘记父母抚育、师长的教导。”

“是，弟子定永志不忘。”

“那就好。”

叙旧过后，白适渊就要离开，只是在他转身的刹那，苗络喊住了他：“老祖，弟子如今修为已经足够，还请老祖容许我们上战场！”

白适渊停下脚步，微微抬眸看去，苗络身后站了很多弟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用殷切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摇了摇头，白适渊狠心拒绝：“不行，你们不能去。”

苗络梗着脖子发问：“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外门弟子，所以才没资格吗？”

白适渊轻哼一声，负手在他们面前：“外门内门不过是太清弟子学习的阶段，太清弟子，从不以身在何处论人！”

“可为什么不让我们去？”

白适渊广袖一挥，灵泉水汽落在每个人的额心，为他们带来清明。如今，太清派以他为长，他需安抚好这些迫切贡献自己一份力量的弟子们：“宗门留下你们，并不是因为看不上你们的修为，而是大战之外，不论太清还是其他宗门，都需要留下传承。”

“若那些上了战场的长老师长们有了变故，太清就要由你们支撑。这才是你们肩上的责任！”白适渊环视将他包围的弟子们，清喝道：“难道，你们要推卸吗？”

外面弟子多数年纪尚小，被白适渊一句话问得又悲又愤，忙齐声喊道：“弟子不敢！”

“那就好，都给我好好上课，专心修炼！太清的未来将由你们决定，知道吗？”

“是！”

白适渊离开之前，将一个锦囊放在了苗络手里：“替我转交给你母亲。”

“老祖，这是？”

白适渊看他一眼，只留下一句：“能让她走时，好过一些的东西。”

苗络垂首，将锦囊紧紧抓在掌心。他的养母王拂本是凡人，是他的养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以灵药为她续命，如今已是到了极限。

眨去眼中盈满的悲意，苗络低低道：“多谢老祖。”

就算是一路慢行，但最后，白适渊还是走到了山门。

太清的山门自一清老祖开山立派开始，就从未变过。一幅简单的牌匾，上书“太清”二字，悬挂在山石雕琢的横梁上，就成了太清的山门。

白适渊回头看向山门，想将它再度深深印刻在心海。

只是，当他的视线下移时，却看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俏生生立在那里，正等待着他。

白适渊微微一愣，许久才低声喊道：“春华......”

度春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不说话，只一瞬不瞬看着眼前的他。

被她看得狼狈至极，白适渊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冷冷一笑，度春华告诉他：“你的结界挡不住心缘契，我一醒就知道你要去哪里。”

她来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上了几分祈求：“适渊，不要留下我。”

白适渊有了迟疑，当他知道天道的预示时，才明白五百年前度春华独自赴死的心情。他自私地想做同一个选择，却忘了还有心缘契。那个当初他求之不得，如今却让他无比懊恼的契约。

轻软的指尖拂过他的眉眼，为他拂去心中的犹豫，度春华的神情有些茫然：“适渊，你答应过我的，从今往后，我们再不分离。”

“所以适渊，我希望和你一道承担。”

她的眼睛望入白适渊眸中深处，而后浅浅一笑，将手放入他炙热的掌中：“你答应过的，我们一起。”

白适渊不敢看她，只好将目光转向别处，却不由将掌心中的手握紧，低低道：“五百年前，你不也这么做过吗？”

度春华一梗，双目圆睁，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哼，她度春华做的事，跟我开阳有什么关系！”她不由分说扑入白适渊的怀里：“生生世世，你都没办法甩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