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荒之约
作者:彐曰 | 分类:武侠 | 字数:29.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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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洗俞府
夜深宵禁,城内街道上方除了朦胧的月色,连鸟鸣声都被掩盖住。原本,应该是狂风暴雨前的一片寂静。可是,街头巷尾成千上万只知了倚在草木的各处,正在叫唤的兴头上,仿佛这闹声才是暑热的重头戏。
街面石板路上忽明忽暗的亮光被一位身着白衣布衫额头寄着白布条手持利剑的男子一步一步极其仔细地踩在脚下。这条通往俞府的小石路硬生生地被那人走成了心路。他仰视苍天,朦胧的眸子与月色交相辉映。稍加凝望,便要泪雨连连。
不多时,狂风忽然奏起乐声,灰尘和落叶掀起巨浪。
那人,悄无声息地在俞府外站着,形如雕塑,却是杀气满满。
大门两旁的侍卫早已没了动静。
俞朗府邸,在城内东南面的位置,临近大佛寺,后背靠山,前头是护城河,被誉为格安地理位置最好的官宦府邸。
可是,风水最终还是生在人心里,长在人世中。
那人额头上的孝布带子连同发丝随风拂过脸。脸色岿然不变,杀气和怨气已经累积到了剑锋处。
他为了破除一切障碍,提起手臂将孝布缠紧,重新打了结绳。
这么片刻的功夫,手上已然收到雨水的信号。
此时,已到吉时。
他暗自感慨道:多年前的今时,月光甚好,却是故作清风明月。今时已然躲了起来,真是没有心。上苍!就让风雨一同破除了干净!过去的今日今时,有人苦苦澄清身份,却被恶意杀之。我今时何须再用事实求得狗贼的答案。一并除干净,告慰冤魂!不枉我来此一遭!
言罢,那人狠狠地在背后拽出一把多年未用的大夏龙雀。一声闷哼之后,大门被斜面切开。紧接着,白衣布衫凌空一脚,将俞府的门四分五裂向周围炸了出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把一切都湮没了。
“谁!来人呐!”管事的人耳聪,提着灯笼迎面而来,在近处照到白衣布衫异常恐怖的脸,便大惊失色,踉踉跄跄地扶地而逃。
白衣布衫未追,避开活动的人,疾步径直走向后花园。
管事的几声叫喊过后,守卫军持着重型的军械挡在白衣布衫的身前。
“我今日不杀无关之人,只拿俞朗项上人头!赶紧散开!”白衣布衫血红的眼眶在电闪雷鸣之下,分外凶狠。
“俞将军不在府邸!”管事儿的躲在侍卫身后,十分畏惧地抛出一句话,又躲了起来。
“那我就在这儿等!”白衣布衫手持大夏龙雀,抵在膝盖前,闭上双眼,回复到。
“快杀了他!俞将军重重有赏!”管事儿的瞧着白衣布衫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便爬杆子上了套,大喊起来。
身前的一众侍卫左顾右盼不敢有所动作,前头的人还轻声地说道:“他,他可是三公子!”
话音未落,这名侍卫便被人砍下半截脑袋,瞬间喷涌而出的脑浆吓呆了众人。
白衣布衫依旧闭眼站在前头,纹丝未动。
大家心知肚明砍脑袋的人显然不是他。
可是,众人并未注意到兵器来源,便一拥而上,向白衣布衫发了难。
“你们明明看见我未曾出手杀人,为何还要相逼?”白衣布衫接了几招,并未还手,疑惑地问到。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侍卫中有人给出了答案。
“哈哈……果然是俞朗调教的属下,一丘之貉!”言罢,将大夏龙雀收于后背,拔出剑柄,置于掌心之中,紧紧地握着,撂下一句话:“今日,本将军就好好教育你们,什么是人性!”
话音刚落,白衣布衫就迈出步子,在暴雨之中,将雨滴和剑柄融合在一起。各个方向,撕裂空间的数道口子。剑柄和雨滴所向之处,触及之人皆瘫倒在地。
脚下,雨水与血污浑然于一体,看似流淌了满地。
所幸,白衣布衫把阵仗闹得和突降的暴风雨似的,却是将力道和手法做到极致的精细。受伤之人充其量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并伤不了性命。
远处有人拍手叫好,声音慢慢靠近,此人,便是仅仅穿了一身寝衣的俞朗。后面,还跟着一位柔弱赤脚的男子,敞开着衣襟,柔嫩的皮肤若隐若现。正被俞朗用绳索牵着,就像是牵了一只动物这般令人咋舌。
“九桦珍,今日一来我府上就大开杀戒,这人间的美色都还没有享受完,这么着急去投胎?”俞朗摸了一把男子光滑的颈脖,丝毫不知廉耻地问到。
“卑下至极!”白衣布衫顷刻间恼怒地嘶吼到。
“哼~我这可只是偶尔尝上一回。我记得,西邪可是日夜操劳。将军,可还记得花满楼!”俞朗边说,便言天下之大滑稽地笑到。
“你说你,连叔父一家的死活都看不住,还怪我这个奉旨的工具人当你的面给斩杀了,谁是天底下最轻贱的骨头,就是你!有你这种满口仁义道德却没有作为的人,才会有刀下的冤魂,他人床第上的恶鬼。来呀,来杀了我,给你叔父报仇!把九淮益的尸骨也一并五马分尸,可好?”
话音未落,俞朗便在身后拿出偃月刀,缓缓落步在九桦珍的身后,提刀想要偷袭。
被九桦珍极其敏感的耳蜗捕捉到了杀机。
十分之一秒内,他拔出剑向后猛得一刺。随后剑锋扭转三百六十度,跟掏心窝子似的,寸寸递进,不敢丝毫怠慢,良久才收回了手腕。
几乎同时,俞朗惊恐着一张脸,一声“啊”的叫唤,顷刻间,那狗贼小腹处漏出的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
九桦珍转过头,雨水浸润的脸庞,异常清冷。剑锋处的血滴,已经没了踪影。他看着这个只凭一张嘴糊弄人的将军,顿时,觉得这种级别的对战有一些龌龊。由内至外,都对手中的这把无名之剑心生怜悯。
这么一个人,却直接或者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当真是人的可怕,还是权势裹挟着罪恶的无耻,亦或是言语可恨,他已经分不太清。
他转头扫到被锁链捆住双手的男子的面容,忽然,想到了花满楼。眉间,那种浅浅的忧伤,是那么的相似。
于是,他上前奋力解开了绳索,也正是那一刹那,他明白了花满楼为何选择跳崖。如果,那时他可以宰杀了西邪,那么,花满楼才可能真正做回刘元卿,也就不会在青云顶结束一切。
想到此处,他转而漠然地走到俞朗跟前,说道:“你就这么死了,或许匹配不上!听闻白凌山顶处,有一片废城,那里,有西邪的亡灵,还有肉鹰,配你才合适!”
“你!九桦珍,你给我一个痛快!我好歹是为天启效力的将军!”俞朗摊地,捂住伤口,沙哑地说着。
九桦珍给他点了穴道,止了些许血,讥讽道:“你并不是体面人,讨什么全尸!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才亡的国!做人不正,为臣不忠,为将不武。闭嘴!你可不能这么死了,你得死得其所!”
言罢,拽起那人的头颅,一路踏叶无痕地朝白凌山飞奔而去。
事情并没有结束,身后,俞府里硝烟弥漫,厮杀了半夜,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