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如渊
作者:水寒之 | 分类:武侠 | 字数:9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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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江山枉顾(2)
过了软安殿,顺贞门,已经到了玄武门前,玄武门处李自成果然还没有来,但守门将领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中门打开,到处是四散奔逃的宫女、太监、侍卫、士卒……
顾隐渊背着崇祯刚刚冲出玄武门,忽然察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吃了一惊,急忙回头,右掌如刀,斜着向上劈了过去,只听得“当”的一声,他掌中形成的刀气与来人之刀相撞,发出真正意义兵刃相撞的声音。
顾隐渊定睛一看,吃了一惊,来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杨刀!
顾隐渊冷哼道:“怎么是你?”杨刀笑道:“怎么?很奇怪吗?”顾隐渊道:“你会出现倒是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出现,你来做什么?”
杨刀道:“没什么,我只是受人之托来杀你。”顾隐渊冷笑道:“就凭你?”杨刀道:“我的武功确实不如你,但你现在要带着崇祯走,身上多了个累赘。”顾隐渊道:“所以你要杀他,然后把弑君的恶名戴在我头上?”杨刀道:“你倒也不笨。”顾隐渊道:“你却笨得很,你以为我背着一个人就打不过你吗?”
杨刀哈哈一笑道:“你还是太笨了,我已经说过,我是受人之托,并没有说委托我的人不在此处。”话音刚落,从城门背后转出一个人,却是孔中风。王承恩吃了一惊道:“风公公。”
顾隐渊吃了一惊道:“原来你是被他救了,我以为是服部半藏劫走了你,毕竟这个月他应该一直都在我附近。”杨刀笑得很得意,道:“看到你吃惊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
顾隐渊道:“在鄱阳湖,面对少林、武当、峨眉、昆仑的高手围攻,我都能全身而退,何况你们二位?”杨刀道:“一群惊弓之鸟,就算赢了又如何?”顾隐渊道:“这么说来,我必死无疑?”
杨刀道:“你若放下崇祯,我们说不定还怕你。但你别忘了,孔先生轻功天下无双,只要你稍微离开他一点,孔先生就会立刻上去杀了他!到时候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追不上孔先生,这弑君的恶名你是背定了。”
顾隐渊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除非我打死二位才能离开了。”孔中风道:“没错,就算被我们打死,你这恶名也是背上了。”
顾隐渊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可否给我解惑?”杨刀道:“孔先生已经被你打的功力尽失,为何短短几日就恢复了?”顾隐渊点点头。
杨刀道:“这可多亏了贵楼的镇楼之宝白莲圣母诀了。”顾隐渊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怎么会白莲圣母诀?”杨刀道:“我讲的够多的了,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顾隐渊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大概猜到了。”杨刀奇道:“这我倒是想听一听,你猜到了什么?”顾隐渊道:“事情倒也不难,我杀了楼裂空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对得上,唯独有两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是谁干的。”杨刀道:“哪两件事?”顾隐渊道:“一件是薛骄之死,一件是杨枪之死。”
杨刀道:“哦?这有什么好奇的?”顾隐渊道:“确实没什么好奇的,薛骄本来就死在你手上,因为当时寺中一直潜伏没有出现的人就是你。只是后来随着楼裂空的暴露,把这些事情都自然而然的认为是他做的。至于杨抢,如果楼裂空用缦缦鞭和惴惴暗器,也能产生那样的反弹效果,但他当时面对的是我,最好的方式是用天正神功,造成杨真还活着的假象。”
杨刀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个时候知道已经晚了。你步入江湖就是恶名远播,现在你带着弑君的恶名下地狱,也算是生死同一了。”
顾隐渊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楼裂空杀死杨真之时,你应该就藏在附近。他杀死杨真之后,得意忘形之下应该说出了白莲圣母诀的下落,然后你就直接去了孤山找到然后偷偷练习。”杨刀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顾隐渊道:“原因很简单,楼裂空故意将楼主房间弄得很乱,但特意留下了一条通路,就是等着杨真从那里去寻他。后来楼裂空重伤,返回房间必然会把一切弄得很乱,防止杨真找到他,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这就意味着楼裂空重伤并未返回楼主房间,而是随便寻了一处藏了起来。杨真偷偷上山,想找到白莲圣母诀,自然不会把桌椅打乱。但他没有找到墙上的机关,所以一直没有找到进入的方法。等杨真走了,楼裂空又返回去,他为了掩饰自和杨真勾结,只能躲在密室中,因为如果他正襟危坐等待倚楼听风雨众人,大家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后一定会起疑心,但他又得让楼众早点发现他,所以也没有破坏屋内的情形。结果这个小小的机关竟然掩盖了十年的秘密。”
杨刀道:“你果然厉害,尤其是在后知后觉方面。你说完了吗?我们可要动手了!”说着高高跃起,左手掌刀横削,右手实刀向顾隐渊斩到。
顾隐渊吃了一惊,这一招和宫本武藏的二刀流有些相似,但截然不同,与中原的武功也大相径庭。当即将崇祯放在地上,双掌如刀,迎了上去。孔中风身法入电,瞬间闪到顾隐渊身后,却不向他,而是一拳砸向地上的崇祯。
顾隐渊似是脑后长眼,右足后踢,正向孔中风心口。孔中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倏然间后退而去。顾隐渊和杨刀四刀相交,震退了杨刀,右足却踢了个空。
杨刀飞身后退,刚刚落地,高高跃起,双手持刀,当头劈下。
顾隐渊吃了一惊,这一招只是寻常的“力劈华山”,但一瞬间,竟然劈下三刀,分别是杨刀左手刀,右手刀,还有中间这柄真正的刀。
顾隐渊从腰间拔出一长一双剑,一剑在身前画个圈子反剑撩了出去,一剑护住身后的崇祯,或非剑和鱼肠剑都是万中无一的神剑,削铁如泥。
只听得“当”“当”数声,刀剑相交,并未斩断杨刀之刀。原来杨刀手中之刀虽非什么神兵,但刀背厚达一寸,刀锋也有小拇指一般厚重,并未开封,这几剑斩下,只是打开了几个缺口。
孔中风看剑锋霍霍,不敢偌其风,只是在附近游走。
那日在鄱阳湖畔,虽然面对八位高手的围攻,但毕竟包围圈小,能真正上来的人一次也就两三个,如今虽然只面对二人,但有了崇祯要保护,孔中风轻功绝顶,他只能在原地定住,无论多么高明的轻功和身法都无法施展,凶险更胜往昔。
杨刀长刀高高抛起,双手成刀,从左右两侧斩到,招式刚刚使出,长刀已经落在头顶,双手高高举起,握住刀柄,一刀斩下。前面两招手刀在杨刀势大力沉一刀之下,威力瞬间增了数倍,向顾隐渊涌到。
顾隐渊这一刻瞬间明白了杨刀为什么能做到十八般兵器之首,这些武功并不完全是杨真的功夫,甚至连白莲圣母诀都没用到,乃是最纯粹的刀法。
顾隐渊当即运气于右手,高举或非剑来挡。他看着刀十分厚实,若横剑虽能挡住,不过是多交手一招,若剑尖能刺入长刀,再用力将之别断,敌人失了武器,自己才有机会。
刀剑相交,“啪”的一声,顾隐渊吃了一惊,或非剑剑尖固然刺入了长刀未开刃的刀锋之上,或非剑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劈的裂成数片。顾隐渊自身真气护体,碎剑四处飞去,刀被稍微阻滞,还是劈了下来,最后在半截断剑处停下。
这时,崇祯轻哼一声,顾隐渊回头一看,却是一片碎剑片飞了出去,正好划破了崇祯的脸颊,崇祯吃痛,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崇祯喝道:“来人呐!把顾隐渊这个奸贼给朕拿下!”杨刀嘿然一笑道:“是!皇上!”崇祯听着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抬眼向杨刀看去,终于认出了他,道:“杨护卫,怎么是你?”杨刀忽然跪倒在地道:“臣得知顾隐渊欲协助李自成弑君,特来同风公公救驾。”崇祯奇道:“风公公?”孔中风也拜倒道:“孔中风拜见皇上!”
顾隐渊有些哭笑不得,他知崇祯并不信任自己,也懒得解释,只是道:“皇上,我只是答应了长平公主要救你,这才千里迢迢从江南到了京城,只要皇上一句话,说不用我救,或者下令让他们杀了我,我立刻就走。”他深知只要自己离开,崇祯马上就会死,然后杨刀用白莲圣母诀的功夫做最后一击,这弑君的罪名就落在自己头上了。他已经受够冤枉了,之前是整个江湖中人,现在不过变成了整个中原之人而已。
王承恩忙上前跪倒在地,道:“皇上,万万不可相信两个奸贼之语,是顾将军背着您离开皇宫的,他要将您安全护送出京城,以图后面东山再起啊,皇上。”
崇祯看着王承恩,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玄武门外。
杨刀喝道:“王承恩!你休要颠倒黑白,广宁门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曹化淳打开的,曹化淳和你内外勾结,一个打开城门,一个稳住皇帝,只等闯贼进宫,颠覆大明!”
王承恩今日一整日都跟着崇祯,根本不知道曹化淳之事,听他出言诬陷,气的脸色泛白,快晕了过去,指着杨刀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崇祯对王承恩道:“曹化淳是曹化淳,你是你!还不快把朕扶起来”王承恩连跪带爬的上前,将崇祯搀扶起来。崇祯转向杨刀和孔中风道:“如今闯贼势大,朕先去煤山避避风头。二位忠心耿耿,先把顾隐渊这个奸贼杀了!”
王承恩吃了一惊,但刚刚杨刀一句话,他也自身难保,不敢随意帮顾隐渊说话,犹豫间已经被崇祯拉走。
杨刀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崇祯皇帝掣肘,就算是他加上孔中风,也未必是顾隐渊的对手,索性心一横,以目视孔中风。
孔中风微微点头,身子一晃,向崇祯袭来。顾隐渊知他轻功卓绝,尤其是这等短距离的瞬间闪转,无双无对,一直盯着他。他刚刚启动,已经挡在孔中风必去之路上。孔中风微微一笑,身子刚到顾隐渊面前,倏地身子一矮,竟从顾隐渊裆下钻了过去。这样的招式莫说像孔中风这样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纵是刚刚步入江湖之人也不屑一顾。
顾隐渊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孔中风已经到了崇祯背后。顾隐渊鱼肠剑出鞘,向孔中风背后刺去。孔中风不管不顾,势要一拳打死崇祯,就算死在顾隐渊剑下也毫不在意!
却在此时,一个黑影倏地从一旁闪过,直冲孔中风撞来。
孔中风轻功虽高,但也需要喘息,刚刚为了躲避顾隐渊,这一招已经是竭尽全力,哪里有多余之力躲避,被直接横着撞飞出去,这一拳也落了空。
顾隐渊想收剑,但他离开鄱阳湖后,细丝就再未绑在鱼肠剑上,右手下意识的一拉却拉了个空。鱼肠剑直接刺入此人胸口,刺穿肋骨,直捣心脏,当场毙命。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刚刚被人从刑场救下的朱无引!
崇祯也吃了一惊,忙回头看,大声道:“顾隐渊,快杀了这两个反贼!”他醒来时还迷迷糊糊的,等他看清楚自己是在玄武门时,已经想清楚了一切。他虽然生性多疑,却非愚蠢之人,孔中风是忠是奸他一时难以分辨,但杨刀自长安之后再未出现,却偏偏在顾隐渊背着他逃出皇城时出现,不是想夺取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要杀死自己彻底颠覆大明。这一瞬间,顾隐渊虽然未必可信,但至少不会伤害自己。急中生智,想着自己先走,让他们自己斗,至于结果,不是他现在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