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早朝，蓝玉就觉着，周边的大臣们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古怪。

在刚出殿门口，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凑成了一团。

“听说了么？”

“什么？”

“诺…那位啊…”

大家的目光隐晦的看向蓝玉，眼神晦涩。

那似是怜悯又似是幸灾乐祸的表情，那奚落的眼神，全然被蓝玉看在了眼里。

这么盯着他做甚？

有毛病？

…

蓝玉的性子一贯都比较直，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在一感受到如芒刺背的目光时，他立马瞪过去。

可偏偏，

在看到目光他来时，他们又状似无意的挪开目光。

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

蓝玉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这几日不就被罚了俸禄吗？

至于这样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因此，在看到李文忠走出来时候，他立马迎上去，“李大人！正好有一事要与你…”

“哎呀蓝大人啊，我家中还有事，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哎？李大人！你别走啊！”

“告辞告辞。”

那几乎是立马迈着步子快步往外走的样子，就如同后边有饿狼在追，生怕他上去跟他多说几句话。

蓝玉：…

话都没说完！

跑什么！！

…

一连好几个，都是如此。

“王大人？”

“蓝大人啊！我夫人马上要生孩子了，我得先回去了。”

“宋大人？”

“哎哟，我夫人病了，我得回去看看，下次，下次……”

“张大人？你也准备走？”蓝玉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威胁。

一听到他话语里浓浓的不悦时，张大人才顿住脚步，苦着一张脸。

“蓝大人，您就莫为难我了。”

“我怎么就为难你了？我不过就是找你说会话，你怕什么？”

“哎哟……”张大人忍不住感叹出声，“蓝大人，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跟我打哑迷没用啊，大家都知道了~…”

他说完之后，立马就拱手开溜了。

那走得叫一个迅速。几乎是脚底抹了油的就跑了。

甚至平日里那些关系好的，经常一起喝酒的大臣，也只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他竖了个个大拇指。

“勇！还得是你啊！”

…

那被当成异类孤立却手足无措的感觉，让蓝玉脑瓜嗡嗡嗡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怎么都这么针对他？

他把最近做的事全部都想了一遍，怎么想也没想出来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心情极其郁闷的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蓝玉一下就看到了独自走在前边的常茂。

他眼睛亮了，立马喊了一声，“常茂！”

嘶——

完蛋！

舅舅叫他！

常茂一听到蓝玉的声音，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扭头就跑。

…

蓝玉被整懵了。

“你给老子站住，你跑什么？你跑得掉吗？”

他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去，强硬的挡住了常茂的路，并且揪住了这个小兔崽子的领子。

“怎么回事，说吧？”

“没……没什么啊……舅，疼！”

“疼个屁，老子没用力！”

“…唉。”

常茂拍了一下蓝玉的胸膛，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舅，您就别装了，现在朝野上下都传遍了。”

“别在这装神弄鬼！什么东西就传遍了？”

蓝玉眼睛都几乎要冒出火来。

一脸的愤怒无辜。

憋了一天的火气全部都冒了出来，压都压不住。

…

常茂是了解蓝玉的。

若是是他做的，他早就认了。

如今这样…倒是真像不知情。

他楞了一下，看着蓝玉这并不像演的懵逼神色，忍不住问，

“舅？您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蓝玉窝火极了，火气直往头顶上蹿。

“老子今天一下朝就看到那群老匹夫指指点点的！问他们是什么事也不敢正面跟老子说！！”

他神色铁青，连拳头都仅仅攥起，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看这群人真是闲得慌。”

…

常茂觉得有些离谱。

他又试探性的问，“就那块地啊…”

“什么地，有屁快放！”蓝玉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卖什么关子？”

“搞半天不是您啊？”

“…”

“那您跟我来。”

常茂探头探脑的又转身往宫殿里走。

蓝玉咬牙切齿的跟了上去。

…

才刚到御花园的入口，蓝玉就隐约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一股死老鼠带着粪便的味道。

光是只是隐隐流出一缕，都闻着让人作呕。

这是御花园？

这什么情况？

蓝玉一下就呕出了声，“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他狠狠地嗅了两下，却又在恶臭中隐隐掺杂着几缕牡丹花香。

可这不仅没有让这股味道得到缓解，反而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恶臭难闻。

哪怕是宫女们在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得掩着鼻飞速而过。

…

常茂捂着鼻子，带蓝玉到了那几块土地旁边。

眼前的这几块土地上边，浇满了发酵过的粪便。

只是稍微凑近，那一股巨大的臭味冲鼻而来，几乎把他送走。

这也太臭了！！

这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舅舅你让人挑料粪来御花园施肥！”

蓝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我？我让人来御花园给菜地施肥？”

他可是才被罚了半年俸禄。

这才几天，怎么可能顶风作案？

这若是要被陛下知道了，不是又得罚他至少半年俸禄？

常茂看着他这样子，讪讪的补了一句——

“舅？真不是您啊？”

“…”

蓝玉直勾勾的瞪着他，死亡凝视。

…

常茂被他这一眼瞪得立马跳远了几步。

他捂着鼻子哼道：“舅，你别瞪我呀，全皇宫的人都知道，这块地之前是您种的，您才被罚了俸禄，哪有人敢弄出施肥这种事？”

一看到土地上那一片混合的臭味源头，他就嫌弃的退后几步，

“这也都是前几日宫里人说的，是有人看到了半夜宫女偷摸过来施肥。”

“宫女？哪个宫的？”蓝玉气笑了，“让人叫过来！”

他的眼神危险极了，带着几丝冷冽的杀气。

…

一看到蓝玉这浑身冒杀气的样子，常茂就退后了几步。

“不知道啊，听人说，那宫女说是您吩咐的，她还说，您这般高风亮节之人，自然是为了以身作则的把种地的所有要术继续传授给允炆殿下。”

常茂忍不住的小声嘟囔，讳莫如深的指着自己的脑袋，“所以，大家听说之后，都觉得您……这里有问题……”

蓝玉深吸了口气，咬牙，

“这怎么可能？这么离谱的事，你们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