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者这个身份，让永夜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永夜瞥了灵芽一眼：“你看到了我的记忆，你觉得我对这个身份会有什么想法。”

灵芽：“大概是厌恶的。”

永夜：“嗯。”

灵芽：“不过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绝对的。”

永夜：“怎么，站在正义者的角度，你要开始说后土娘娘没有错，她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活该牺牲了是吗？”

灵芽笑笑：“不，正相反。我在想，如果你是被拯救者呢？”

永夜蹙眉：“什么意思？”

灵芽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道：“你看了那么多画本没看过这种剧情吗？每个黑化者，大概都需要一个救赎者来拯救他。”

永夜听闻放下了手柄，往她面前凑了凑，红眸蛊惑一般看着她：“所以你要来拯救我吗？”

灵芽摇头：“我没那么大本事，也不擅长做一个人的拯救者，不过我可以当救世主，不为救一人，可救千万人，这是我的道心。别说你也是苍生啊，你是幽冥帝君，脱离苍生范畴了。”

而且，你的拯救者，早就出现了，从来不是我啊。

她是一个坚定的道派弟子。

要他们为天下苍生赴死，他们心甘情愿。

为心中正道而亡，也死得其所。

但要说圣母心泛滥，为救一个人而牺牲自己，这点实在为难人。

就灵芽个人而言，就算没有白璟，她也生不出这种恋爱脑。

可是亲情不一样，母爱不一样。

永夜到现在，大概都不明白。

这世界上会为了他无私奉献到无惧死亡，无惧陨落的，只会有后土娘娘一人。

永夜听到她这话，略有些失落：“其实……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愿意被拯救。”

灵芽挑眉：“说起来……有个很有意思的事儿。”

永夜：“什么事？”

灵芽：“知道我被天雷追杀的事吧。”

永夜：“听说过，不是救了一千个村民吗？”

灵芽：“是啊，村民们都知道我救了他们，他们感谢了我一阵儿，但生活还会继续，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也永远都不知道我承受了怎样的代价。”

永夜看她：“所以你不高兴？”

灵芽：“不。”

她看着他，说道：“我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作为拯救者，我心甘情愿。我只是想说，被拯救者有时候永远都不知道，拯救他的人付出了什么。但没关系，拯救者不在意这些，因为拯救他的时候，拯救者希望被拯救的人能好好的。”

后土娘娘愿意让永夜恨他。

在最后一刻，她要他骄傲，其实是希望他能恨着自己，没有愧疚与痛苦地存活下去。

身体上的痛楚算什么呢。

心灵上的痛楚，才是致命的东西。

这份恨意，或许是支撑永夜千万年的东西。

灵芽走了，留下永夜独自与马里奥对视着。

每当游戏开始，马里奥都会从终点，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出去，拯救碧琪公主。

灵芽没直接说后土娘娘为永夜做了什么。

长期相信一件事，突然告诉他真相，他也不会相信的。

但是埋下伏笔，可以让他在某个时刻，自己去想象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