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简单。”李恪看了看周围，然后声音稍微低了一些道：“大哥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是想当那个皇帝，他就让给你了。”

李泰：“？！！！！”

李泰一时间被这个消息给弄懵了，他整个人都惊了一下，但是震惊之余，李泰却不是欣喜。

李泰仅仅比李恪他们小一岁而已，他身边也跟了不少大臣、幕僚，加上李泰的想法本身就属于那种比较阴郁一点的性格，不管是不是他故作城府，但是他确实脑子里面思考的多，不太喜欢跟人交流。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是欣喜，而是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诈，是不是三哥和大哥联合要套他的话。

“三哥你何出此言，我可从未想过那个皇位。”李泰直接就开口表态了。

“行了，你跟三哥我扯这些干什么，三哥跟你说话，你遮遮掩掩的有啥意思，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谣言满天飞，说是阿耶有换太子的想法，对你各种恩宠，给你加封各种官位，职位这些的。”李恪直接摆了摆手，然后将话题不动声色的给挑明了，先给他和李泰的话题设定了一个阈值。

李泰确实是想遮掩的，至少把柄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面，但是李恪这么一说，李泰反而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主要是他三哥……说的事情都挑明了，他遮掩似乎是有一些太假了。

“这个，这谣言我觉得不太准确，阿耶给我加封各种职位爵位，那有三哥你多啊，你现在是秦王！跟阿耶的职位一样的。”李泰还是很小心的没有直接说出来。

“切，你别跟我说这个，爹敢直接给我这么封，为什么？你别说你心里不知道，我娘是前朝的公主，我这出身就不可能当太子，别说给我封个秦王，再给我加封个天策上将，也没有人会觉得我能当太子。”李恪不屑的撇撇嘴道。

被李恪挑明，李泰多少有些小尴尬，确实，三哥的出身就不可能当皇帝，所以他虽然曾经有些嫉妒秦王的封号，不过事后他反而有些欣喜，因为三哥肯定是不可能当太子的，随便叫什么王，哪怕叫唐王呢。

“哎呀，你就说你想不想吧。”李恪打断了他的话，又不耐烦的问道。

“额，那我就说实话了。”李泰犹豫了一下。

“说啊，我就是让你说实话的。你跟我遮掩什么。”李恪一脸的无语。

“额，那肯定是想过的啊，我觉得我有当皇帝的能力。”李泰也干脆说了出来。

“哈哈哈，这不就挺好吗，一拍即合啊，大哥不想当，正好，大哥也想让给你，你当就完事了。”李恪哈哈哈笑了两声道。

“等等。三哥你不会说的真的吧？大哥真要让给我?”李泰有些瞠目结舌，他刚刚以为李恪开玩笑的，但是他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李恪还这么说，这……难道是真的？

瞠目结舌之余，李泰的心里就冒了一个大大的疑惑，为啥？！不是，这是皇位哎！你们是疯了吗？那爹和大伯为了皇位还发生了玄武门之变，大哥就不想要？

李泰的表情，李恪自然是看在心里，他微微笑了笑，这就是认知偏差里面晕轮效应所产生的结果了，晕轮效应，也叫光环效应，就是人际交往中，对方身上某个特别突出的点会往往遮盖掉其他的点。

而这种效应可以由人际交往扩散到对事务认知上面来，皇位的光环效应是什么？九五至尊，人人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打生打死，没有人会放弃皇位。

结果突然之间你告诉我有人不想要这个皇位？这……瞬间出现的认知偏差给李泰都搞不会了。

“我骗你干什么，你觉得城中的谣言大哥知道不知道？”李恪看着李泰问道。

“这个……应该是知道的吧。”李泰这会儿的脑子很混乱，这种认知偏差的冲击太大了，让李泰的思考根本没那么周全，所以李恪问什么，他就直接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承乾不要皇位，想要让位于他这个消息上面去了。

他脑袋里面一会儿想着的是我要当皇帝了？一会儿想着的又是大哥为啥不当皇帝？一会儿又想着的是，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现在的脑袋里面就是一团浆糊，为了迫切的解除自己内心的疑惑，李泰自然不会注意到李恪的问题有什么问题，自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自然也是因为认知偏差导致的。

在李泰看来，连让皇位，皇帝都不当这种天大的事情对方都不在乎直接说了，那剩下的都是小事。

“所以啊，大哥虽然不善于表达，但是他很看中我们的兄弟感情，在大哥看来，这个皇位谁当也一样，你想当，就让给你呗，不然的话，你想想，在你府里面那些幕僚的鼓动下，时间长了，你是不是会对大哥，对我们心生间隙？”李恪笑着道，一边说，李恪一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的大脑在不同的情绪下会分泌不同的激素，像是激动，感动这种情况下会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也会让人觉得兴奋和开心，而大脑在开心的时候，会自动联想一些具有同等情绪的事情。

“就因为……这个？”李泰语气有些艰难，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就因为这个，因为我们是兄弟啊。”李恪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李泰有些懵，懵的同时他又有些感动，原来……我在大哥三哥他们心里这么重要的吗？李泰忍不住想到了过往自己做过的事情，从小时候开始回忆，好像……刚开始大哥对自己确实是挺好的。

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他听从了谁的话，就慢慢的觉得自己能当皇帝了，当他有了那个心思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以前对他的好都忘记了，而这个时候，以前所有的好都回忆起来了。

越想，李泰就越感动，而在这种感动的背景下，李泰的内心开始自我剖析，或者说他的视角和思维开始站在另外一个第三方的角度来思考自己之前的一些行为。

比如说思考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鬼迷心窍，执着于那个皇位，甚至为了那个皇位做出了许多这个时候想起来，让他觉得对比李承乾的大方和爱护非常卑劣的行为。

当这种思考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尤其是李泰又想起了许多鼓动他去冲击那个皇位的人。

对于李泰的想法，李恪完全猜得到，说实话，这些皇子，除了李恪和年龄小的之外，几乎都是会有人靠过去的，古代投机的文人不要太多，这些人有些是自觉上升无望，上升通道被堵死的，有些是各个门阀世家的庶子等人。

总而言之他们更像是一场赌博，赌对了，族谱C位，赌错了，其实只要追随的人不走上极端，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