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你休要血口喷人！此前我等集粮好不容易才得以安抚境内暴乱且对我朝极为不满的百姓，如今又大动干戈这般行事叨扰！此为明主之举吗？”

“不错！更何况如今方为我等安抚百姓以来第一次春耕，陛下应当召命以鼓励百姓耕种而非亲自巡视以施压各地百姓；以致百姓有所不满。”

刘协闻言则是若有所思，而曹操则是缓步将刘协与这些高声的世家官员隔开；随后转身向刘协微微行礼道:

“陛下，既然诸位大人这般劝说；那臣以为这巡视二州各地便不宜进行！不过许都郊外狩猎为百姓祈福之事陛下依旧可以昭告天下以鼓励百姓耕种不是？”

“对！征西将军说的对！朕春猎于耕种之前并亲自为百姓祈福！此事便全权交由征西将军操办，还望将军莫要让朕失望才是！”

说罢刘协再也不顾其余官员之言，挥手示意自己累了不想再听朝政；唯有荀彧叔侄与曹操明白刘协早已心往许都之外，而辛氏官员闻言并见刘协之表现也是默默行礼恭送刘协离去；而荀彧、荀攸、钟繇、王朗等官员相继离去后，辛氏携世家官员却是留下与曹操相互对峙了起来。

“不知征西将军如今此等行动又是为了心中的那份宏愿呢？还是征西将军依旧不愿将手中所握归还汉室呢？”

曹操闻言则是静静的与辛氏官员对视着并未多言，随后便轻笑间摇头转身欲要离去；而辛氏官员则是缓步上前对着曹操离去的背影再问:

“所以辛某是否可以认为征西将军心中亦是自觉有愧天下、有愧汉室！更有愧陛下与被征西将军所祸之百姓！乃至谯县呢？曹孟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又想要得到什么了？”

“哈哈～”

在辛氏官员逼问后，其身旁的一众世家官员望向停下的曹操纷纷自觉背上一阵寒意袭来；曹操的笑声更是让其中几位有些腿软不自觉坐于地面之上，而曹操则是猛然转身持剑仰视身前的辛氏官员；四目相对之间曹操缓缓收起眼中杀意。

“陛下所言甚是，辛氏果真出了一位令吾也有所不忍之才！不仅仅是陛下爱惜辛大人之才，吾心中亦是喜爱十分！此前辛大人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吾迟迟不对尔等世家下手吗？那吾便告诉尔等！吾从未想过给尔等绝路，吾要的只是许都之中唯一人之权尔！”

“这个人是谁！！看似天下所明而实际上真正隐藏其后之人是你？还是整个曹家？”

曹操闻言收起架于辛氏脖颈之上的佩剑，随后缓缓靠近辛氏官员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话语。

“谁知道呢？辛大人不也为了陛下而弃这些世家官员以及身后的辛氏不顾吗？此等胸怀不知这些世家官员是否有这觉悟陪辛大人走下去呢？”

“……”

见辛氏官员无话可说，一众世家官员望向其背影的目光之中再无之前信任；不过却被曹操之怒视吓退罢了，而曹操亦是轻轻为辛氏官员整理一番随后便述说一句转身而去。

“操在此多谢辛大人为操卸去许都之中世家之势力，这些私部操定会将其用在辛大人满意之处。”

曹操渐渐远去后辛氏官员自觉身后传来无数言语，但却无一句入耳；随即便缓步而出朝堂返回府中，而一众世家官员见状则是赶紧商量如何能得到曹操的原谅保存这些年所得的利益。

“还能如何？如今辛大人已经完全败给了征西将军！征西将军不是说了吗？并没有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之意，只不过要尽全力以抗河北大军罢了！”

“对！对对对！！征西将军曾言让各大世家做出选择，我等只要威胁不到征西将军与曹家的壮大便可！如此一来便可保住我等这些年来的努力！”

许都皇宫内院之中，刘协渐渐从之前的兴奋之中冷静下来；而荀彧、荀攸二人亦是感到有所不妥急忙前来与刘协相谈，得知二人前来的刘协大手一挥让宦官将其带到这后院之中一见。

“臣荀彧、荀攸见过陛下！”

“令君、军师！二位前来定是为了今日朝堂之上吧？虽说乃是许都郊外狩猎一行尔，却也足以表明曹家有所退让不是？”

“陛下，臣还请陛下莫要被如今短暂的言行而蒙蔽才是；如今所见这些世家官员早已被征西将军磨去棱角如手中圆石一般，只怕不日便要对河北宣战！”

“不错，如今征西将军多番向天下表明其为臣之心不假；然此番时刻只怕其还另有所图啊！若是其用汉室之名与河北世家之首的袁氏乃至天下世家宣战，届时怕会将南方的……”

荀彧与荀攸之言让刘协心中之欣喜瞬间扑灭不少，本就聪慧的刘协瞬间便明白二人所说的一切背后牵连着什么；荀彧二人见状也是心中微微安定了些许，此前虽说刘协的表现已经让二人极为满意；但刘协毕竟不过是一临近弱冠之少年，如何会是已近天命的曹操的对手；仅一击便差点让刘协与众人数载排布付之东流。

第155章 明暗之间

“如此看来，征西将军不仅仅要借我汉室之名向天下宣战；还要将朕远放的皇叔一同牵扯进这北方战局之中，二位先生可知那徐州牧孙家之心意？”

“回陛下，乌程侯为人自持勇武而从未将江东世家放入眼中；其昔日得淮南袁术相助而得以入驻江东，但却不屑与袁术一同谋逆；如今割据青、徐二州之间暂无令人意外之举动。”

“其父孙坚昔日尚为讨董诸侯之一，不过孙策所做并未人臣之举！昔日其与袁术反目书信大骂而得我朝封赐明汉之名，但其非但未曾迎回扬州牧刘正礼；反倒趁机攻占会稽霸占曲阿，如今其接纳自扬州北上之朱、张两氏；其心中之野望还望陛下明鉴才是。”

“嗯，如今朕已明了！少将军亦是多次向朕书信言明乌程侯之心不可信，其所谋乃天下野心之辈；且昔日并州之行还与征西将军和太尉迫害温侯，只怕将来北方大战征西将军与其之间会有不一样的选择吧。”

“河内司马懿见过宣威侯，未曾想宣威侯亲自前来迎接；心中自是惶恐不安啊！还请宣威侯受司马懿一拜。”

策马而至的张绣则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向自己行礼的司马懿，随后对着一同相送的文聘与蒯良蒯越行礼。

“有劳子柔、异度以及仲业将军一路将别驾大人送至这新野城外，前往我宛城之行张绣亲自护送便可；还望三位替张绣向州牧大人问好！”

“得宣威侯此言，蒯良定不负所托好言告知主公；还望宣威侯莫要有怨气怪罪别驾大人才是，这正方先生毕竟受主公所托方才会这般。”

“文聘亦可为别驾大人作证，非是别驾大人不愿早日赴约而至；实在是正方先生自持主公之命多番阻挠别驾大人前往，还望宣威侯能谅解别驾大人。”

“蒯越愿为别驾大人担保，还望宣威侯莫要怪罪才是；也望宣威侯替我等向文将军与文和先生问好。”

“好说！既如此张绣自会理解别驾大人之无奈与苦心，别驾大人～请吧！”

说罢张绣便转头微微一点，随行的曲部便将一匹高大的西凉大宛牵至司马懿身前；而本就牵战马而至的司马懿与黄叙几人则是微微一愣，随即司马懿却是向张绣行礼后翻身上了大宛并让黄叙等人放心。

“这位小将军倒是有些眼熟，莫不是昔日新野安养的黄老将军之子-黄叙？”

“正是黄叙！昔日得主公与别驾大人相助今黄叙身已康复并于主公麾下亲卫任职，此番追随别驾大人护行。”

“玄德大人亲卫？莫不是那陈叔至所率领之白毦兵？”

“正是！”

张绣与黄叙很快便交流至一块，而司马懿则是静静的策马于前；得知黄叙所率乃刘备麾下直属白毦兵后张绣心中亦是深觉此前所选不错，随即便与黄叙等人告知一声策马在前率领众人奔向宛城。

扬州曲阿张机医馆之内，刘备终于处理好府中之事率鲁肃一同前来看望休养许久的郭嘉；恰好碰到自水军大营归来的周瑜也一并在此，随即刘备便表示也与周瑜许久未见而鲁肃与周瑜乃旧交；干脆一同在张机医馆内用膳便是。

“听闻公瑾先生近日可是有些渐渐压制不住伯言指挥之下的叔弼与休穆二位将军了啊？”

“说来惭愧，正如玄德大人所说；伯言之天赋只怕尚在周瑜之上啊！正式授业伯言尚半载有余，周瑜许多布防却皆为其所破而不得不做出改变；此番看来别驾大人之眼光确实毒辣异常。”

“公瑾何须自谦，伯言成长再快那也是公瑾你愿倾囊相助不是？伯言尚年幼，此般只怕会使其有所骄横啊。”

鲁肃闻言却是有些许担忧陆逊，毕竟陆逊那时说是司马懿之徒结果是鲁肃一直携带身边培养；此番只怕会让陆逊失去原本的谦和之胎而养成骄横自大的不良风气。

“子敬先生多虑了，伯言之性随和而谦卑；其儒将之风只怕玄德大人麾下无人能及其左右，不过尚需战场磨炼是真；待他日成长之际方能为一方统帅而不失大将之风。”

得到郭嘉的肯定后刘备也是心中极为高兴，但是也默默下定决心要多加关注陆逊的成长；毕竟陆逊也算是刘备亲自培养的年轻帅才之一，用膳后刘备便与鲁肃起身前往郊外水军大营一探究竟；而周瑜亦是在送别刘备二人后方才返回与郭嘉相商。

“公瑾先生这般倒是让郭嘉有所好奇此事竟能困扰公瑾先生如此之久？”

“此事看似事小而牵扯其中却极为难以自处啊，不知奉孝先生可有计策能让周瑜防范的同时也能探明仲谋与子明之间所谋为何呢？”

郭嘉闻言则是轻轻叹气，看来如周瑜这般意气风发之人也会因感情之事而束手无策啊；轻轻品尝手中茶水后郭嘉才将心中所想告知周瑜。

“公瑾先生应当明白，他日你我之间定会刀刃相向；明知如此你我二人却还要各为其主之行！此番公瑾先生还是愿意相信郭嘉之言吗？”

第155章 明暗之间

“所谓各为其主不过是不明事理之人心中说辞罢了！周瑜深明奉孝先生心中之大义所在，正如昔日仲达所说那般-身处乱世虽各为其主却也要奋力一搏！只需目的一致便可相互成全，奉孝先生难道不愿成全周瑜之愿吗？”

周瑜则是直接搬出司马懿堵住郭嘉反驳的言语，闻言郭嘉则是举起茶杯的手臂微微颤抖；随即暗骂司马懿害人不浅的同时将解决之法告诉周瑜。

“这司马仲达倒是下得一手好棋！这般互不得罪倒是让郭嘉为人不是了，如此那郭嘉也不再隐瞒；如今孙二公子与子明将军之间要想得两氏倾力相助定要再借徐州之中的另一股外力相助方能成事。”

“另一股外力相助？奉孝先生所说是除却玄德大人之外的另一股势力？这青、徐二州之内难道还有别的世家不成？”

面对周瑜的提问郭嘉则是轻轻点头随即将些许茶水倒出以指为笔写下“会稽”与“王氏”四字，然后向周瑜解释道:

“昔日会稽太守王朗便是这徐州东海大姓-王氏之人！如今王氏想必并未举族迁往豫州之中，公瑾先生不妨将兵权交给二人并以东海王氏为内应即可。”

“只是这东海王氏的王朗毕竟与伯符乃是旧怨，此番是否有些过于勉强了呢？”

“无妨，王太守与乌程侯之间的恩怨与王氏之间无关；公瑾先生不妨请玄德大人一助，亲自了解王氏所为或许能更好的助公瑾先生决断。”

周瑜自知郭嘉所说为何事，向郭嘉行礼道谢后周瑜便起身离去；只是其离去后郭嘉则是久久不能平静，自从司马懿向刘备提议大婚之后将郭嘉送回许都后郭嘉便时常试探刘备心中所想；而山越之事亦是郭嘉从来往的伤者口中得知，这等机密之事郭嘉相信刘备定不会轻易告知周瑜。

“主公，这奉孝先生自从得知您欲将其北归之后小心思可不少啊；我扬州之事说小亦小，言大则大！此番若是奉孝先生将此告知北方之雄主，岂不是要……”

“子敬先生多虑啦！奉孝先生虽善察人心更以他人软肋计谋天下，但其心中亦是有所原则信仰之人；正如备与子敬先生相交一般，难道子敬先生便会将扬州百姓弃之不顾吗？”

“……主公，此言与鲁肃所说只怕有所不同啊！这奉孝先生毕竟还是那北方之雄的心腹所在，这般放任只怕将来会让仲达所谋付之东流啊。”

刘备闻言则是轻轻转身为鲁肃整理衣着，随后轻轻的拍了拍鲁肃的肩膀；然后便转身继续前往水军大营。

“子敬先生之言备岂能不知？昔日公瑾先生要走备自知留不得，难道公瑾先生也不足以让子敬先生信任吗？备不是信公瑾先生与奉孝先生，备是信任仲达！既然仲达说二位先生可以信任，那便足够了！子敬先生与士元、孔明所说备亦不会置之不理！这便足够了！”

鲁肃闻言则是急忙追上刘备再度劝说其不可这般过分信任，还将自古的君主之道与刘备一同争论；只不过刘备每一次都认认真真的听完然后又以自己的理解向鲁肃进行反驳，过往的行人见状便又明白州牧大人与麾下长史又意见不合了；热心的某些百姓更是邀请二人入内饮茶好生述说，而原本欲往郊外的二人反倒碰见了自水军大营归来的陆逊与孙翊；很快二人的言语便变成了四人的相互见解。

“子敬先生所说陆逊自觉有所深意之在，只是昔日别驾大人与两位军师曾言主公为人豪情而性烈；乃天下仁德之君主，但其性注定为其麾下需多方忧虑……”

“孙翊却觉叔父乃心系国家爱护百姓之贤明之君，这便足够了！”

“君臣若不能一心，将来又如何能做到爱民于水火之中呢？子敬先生所说备谨记心中，但备深觉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鲁肃闻言则是心中微微一震，随后便起身向身前三人深深行礼；而刘备则是急忙上前扶起行礼的鲁肃。

“鲁肃为此前之恶想向主公赔罪！正如仲达所言，鲁肃更应为主公所思更多！而非以主公之爱而强迫主公做出选择，鲁肃谢主公与二位小将点醒。”

“你说什么？三千匹白马？！！你司马仲达怎么不去抢？我张绣即刻借兵借粮给你去凉州抢好不好？”

张绣气急败坏的声音瞬间便从营帐之中传出，而司马懿则是静静的坐在原位之上品尝黄叙煮来的羊汤；张绣见状也是直接抓起一旁的羊肉吃了起来。

“黄将军，你说怎么别驾大人一跟我家主公扎营就要争吵呢？莫不是二人此前婚嫁之事有所不满？”

“不满啥啊！那别驾大人都已经跟主公婶娘同吃同住一块了！你没听主公大喊什么三千白马吗？肯定是因为此事啊。”

黄叙闻言也是感觉脑袋微微一震，这司马懿在南阳竟也是出了名的人物啊；随后黄叙笑骂一句便将煮好的羊肉往营帐送去，见黄叙拿肉进来张绣直接挥手让其将拿肉给自己；见司马懿点头后黄叙只得将肉给张绣送去。

“嗯嗯，对！给本侯就可以了！你家别驾大人估计气饱了，你多给他打一碗汤便是！”

黄叙闻言仔细观察二人之后便赶紧行礼转身离开营帐之内，而司马懿见张绣吃得差不多心情也好上些许后方才起身继续劝说张绣。

“威侯何必这般动怒呢，这实在不行司马懿便向威侯买便是；又何需这般急躁而动怒呢？毕竟都是一家人……”

“我就知道你小子过完年就来奔向宛城准没好事！你以为这三万骑军是我张绣的吗？这是我叔叔一生所得！一生方才能自西凉得此数万骑，且昔日曹操之战损失数千匹战马；若非文和先生之计加之多方与凉州羌人、氐族购买，这三万骑怕不是要减半了都！”

张绣闻言则是直接给了司马懿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三万骑虽算不得精骑但也是张绣依靠整个南阳加之刘表的资助方才勉强撑起；非全军之动张绣平日也就舍得率数千而出巡视南阳各地，现在司马懿上来就要三千匹战马还只要白马；张绣没一枪干死司马懿就不错了。

许都征西将军府中，曹操正手持杨修与田畴自陈留送回的书信；得知昔日黑山军旧部隐藏射犬之中并有意归附袁氏后曹操不仅毫不在意反而书信让陈留分兵迅速取回白马三地的掌控权。

“即刻加急送往陈留，让夏侯二位将军率军取回白马三县；传令让曹仁接替陈留之布防！并密切关注开封之中的动向，随时将开封动向送回许都。”

“是！”

那斥候走后曹操则是起身自府中侧门而出，因为近日来府中大门一直跪拜着许多世家官员；曹操曾怒斥几人进宫向刘协请命便是，而几人却充耳不闻一直长跪征西将军府外久久不愿离去。

“如何？那辛氏官员可曾听闻其出过府门一步？还有城中百姓如何议论？此事可曾惊动陛下？”

“回主公，此事城中百姓早已议论纷纷！只不过未曾见陛下过问，甚至朝堂之中亦无官员上奏；好似大家都无视此事的存在一般，那辛氏官员未曾见出府门一步！”

面对曹纯的回复曹操并未答话，反而继续快步赶往许都皇宫之中；这些世家官员的举动让曹操感觉时机已经渐渐成熟，只不过此事还需刘协亲自出面才行；毕竟现在的曹操已经不是昔日的司空了。

“还望大人替曹操向陛下告知，臣征西将军曹操求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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