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外地人和本地人之间的战争，我们的存在其实很鸡肋。

“他们要打，我们只能看着，既然现阶段只能看着，那就看好戏。”

苍溪攥紧拳头，没有立即解释他说出这番话的原因，

而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

泽塔没有开口。

因为不远处的黑金之王拉瓦锡，缓缓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他随意的操控，便让全舰系统进入到了匿踪状态中。

在此形态下，诺克莱斯号会避免往外发出任何高频讯号，以免被无处不在的绿洲军用卫星发现。

很快，伴随着高速隐形飞行，诺克莱斯号终于回到了巴托丽城附近，在那里的临时战略基地降落。

诺克莱斯号不能接着再飞了，这就是他的判断。

严重受损的舰体，急需得到完全修复后才能再度执行任务。

……

“你们回来了。”

独眼精灵的成员和巴托丽城的老国王已经在这里等待着他们了。

大家的心情都有点激动，毕竟城外世界一片狼藉，曾经的森林山河现在已经完全破碎的不成样子。

一次爆炸，一次破坏，整个黑月的领地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那温度达到几千度的高温热浪席卷大地的时候，任何形式的森林都无法幸存，也只有处在结界保护中的魔眼森林依旧安然无恙。

也只有极少数城邦和还在城内的人们得以幸存。

阿尔忒弥斯亭亭玉立，在城墙上等待着巨舰降落。

那优雅的身形，不论何时都诠释了何为优雅永不过时。

在黑月·阿尔忒弥斯的保护下，这几座黑月联盟的城邦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最起码还维持着基本的生活秩序。

城内的粮食储备也依旧处于稳定，完全可以支撑其往后三年的生存，就算面对大战，也有一战之力。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许多人在城外的商队和旅客没有幸存下来，但活着的人痛定思痛，并没有为此感到悲伤或者难过。

他们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就像当年希卡利亚大陆要经历的冷年和热年一样——

在冷热的反复折磨之下，牺牲和离别是常有的事情。

以至于从古时传下来的漠然，让他们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

从机库里飞出来的时候，看向那红色的天空之时，

泽塔只觉得自己那无比沉重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就放松了下去。

然而看着这座之前就来过的城市，心中的五味杂陈，也不知该如何调理。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克洛因莉尔展开千米巨翼，再度具备了保护泽塔的资格，安心问道。

“不错，全盛状态了，现在我已经是四阶第三阶段了。”

泽塔挥舞了一下龙爪，用心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能量具体强度后，给出了一个阶段。

这样的提升和进化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反正泽塔觉得凑合。

他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表示非常满意。

他当然会感到满意，

毕竟经历了一轮又一轮战争，一次又一次超过自己的极限，

燃烧的烈火在身体上扩散，

痛苦的感受在神经中蔓延，

当他完整的承受住这一切后，带来的就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一种承载高强度能量后异常轻松的感觉此刻就在他的身体内部萦绕着。

他非常喜欢这种舒心又酸爽的感觉，

直到现在，也依然记得当时在舰内，他和亚莉克希亚、莉莉丝之间的聊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小时前，泽塔对接下来的战斗那可是跃跃欲试，因为他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所谓的害怕了。

不论是什么敌人，他都敢杀。

隐藏于隐秘中的真相，他也一定要找到。

毕竟当初朋友的死，

直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也根本就无法忘怀。

他的心中也一直都怀着复仇的想法。

然而很多事情都不是想当然的那么简单。

莉莉丝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们回去。”

“回去？”

泽塔一愣。

“回到巴托丽城。”

她说。

“现在忒塔亚城已经没了，我们之前作为本部的塔科亚海，现在也没了，我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巴托丽的城墙。”亚莉克希亚接过了莉莉丝的话茬。

“如果连这座城都保不住，如果连月神都无法保护我们，那在这个世界上怕也没谁可以保护我们了。”

说着她把一件东西交给了泽塔，“拿着。”

“这是什么？”

“我的神之核心。”亚莉克希亚轻声道。

“为什么……”

泽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前如同水钻一般的黑红色晶体，散发着微弱却又稳定的能量，虽然不算神力，但却比神力还强大一点。

因为只要能点燃神火，激活神之核心，这股力量真的会转化成神力。

只不过在希卡利亚大陆现阶段下，无法达成这种要求罢了。

他清楚将这股能量彻底激活的后果——那是可以在短时间内使血肉之躯超越极限、抵达神阶的力量。

而这样强大的力量，

人类不知有多少为之疯狂与渴望的。

而她就这么轻易的交给了泽塔。

这是因为信任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泽塔不知道。

黑龙的身份，似乎就是她愿意将力量托付给自己的唯一原因。

“我的神核很特殊，身为人有一部分，身为狼有一部分，现在你拿到的，是我身为人的一部分神核。”

亚莉克希亚微微一笑，“虽然是［人］，但所谓的神，基本都有着人形，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如此的弱小，但真正的人之神，可能比龙还强大哦。”

“我还是比较中意你的，虽然你现在还小，但可能日后大家都得靠你了。”

狼神简单的言语中，似乎把未来的希望都放在了泽塔身上。

以至于刚刚下舰的泽塔，只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跟着一阵恍惚。

“靠我？”

泽塔应了一声，“是啊……靠我。”

这样的声音中多少有点低落，这样的回应中多少带着一丝无奈和憋屈。

明明他已经完成了觉醒，明明他的身形都已经改头换面，

明明他已经是强大的黑龙，其实已经不需要保护了，

偏偏他所面对的敌人，又是神仙打架级别的怪物。

他已经脱离了原本正常的修行和历练，

开始直面这个世界的恶意。

以至于泽塔眯着眼睛，偶尔瞥见天空中的太阳时，

都在思考那虚无缥缈的家族，都在寻求一个能保护自己的对象。

再强大的黑龙也只是孩子，不是吗？

满打满算的话，从一米二到五十多米长的黑龙，其年龄也不过六岁多一点罢了——

依旧处于龙族的青春期，还远没有到成年的时候。

亚莉克希亚活了不知多少年，

早就从黑龙的金色瞳孔中看出了他的失落和渴求。

他的一生中，也的确缺失了一种本该有的东西——

“爱”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