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阿姨嫌弃的看了一眼散发着不明气味的宋父，“咦~，都这么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尿到床上。”

“我还以为温总说的夸大其词了呢，原来老爷子你是真的瘫痪了啊。”

说着，护工阿姨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宋父两眼，脸上挂着好奇，问道:“瘫痪是什么感觉啊？”

“手脚不受控制？大小便也控制不了？”

“有什么经验你分享一下嘛，等我以后老了，万一哪天也这样了，心里也有个底。”

“怎么不说话啊你？嘴也瘫痪了？”

宋父听着眼前这人句句不离瘫痪，本来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费劲巴拉的挤出几个字，“你滚，我不用，你管。”

护工阿姨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想管你啊，我是听温总的话才来的。”

“你看看你，多可怜，那么疼爱你那儿子，结果你一出事，他连面都不露几次。”

“但凡你有个人来照顾，不麻烦人家护士，也用不着我来。”

护工阿姨边说，边上手把宋父掀到一边，方便她抽床单。

那伶俐的动作，娴熟的技巧，都可以看出来阿姨是真的，真的受过培训的。

三下五除二的把宋父身上的衣服给扒了，护工阿姨四处找了找，只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件穿过还没洗的衣服。

宋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都是理所应当。

洗衣服这种事情不就应该是女人来做的嘛，也就是他现在身体生病了，不然宋母怎么敢这么敷衍他。

“等等，你，干什么？”

宋父还以为护工阿姨会去把衣服给收拾了拿去洗。

结果，她却只是嫌弃的在脏衣服堆里翻了翻，翻出了一条黑不溜秋的内裤，拿着走了过来。

“我干什么？给你换衣服啊，不然你还想遛鸟啊？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你那鸟遛的起来吗你？”

宋父气黑了脸，“那是，脏的，不能，穿。你快拿去，洗了。”

护工阿姨摊了摊手，“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连一件干净的都没有。”

“赶紧穿上吧，我都不嫌弃，你就别嫌弃自己了，再看一会儿，我都怕自己长针眼。”

宋父心里满是抗拒，这跟把屎抹身上了有什么区别？

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宋父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护工阿姨没有丝毫的可怜他，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是慈祥善良的长辈，有些人生来就是坏种，老了依然还是坏人。

这种人，谁可怜他，她嘲笑他一辈子。

自从护工阿姨来了之后，宋父的生活质量也算是提高了不少。

阿姨吃饭，他喝汤，阿姨吃苹果，他吃皮，阿姨饿着，他就也饿着。

别说，这人瘫痪了之后，话也少了很多，护工阿姨感觉世界都清净多了。

宋禾和温辞在门口看着护工阿姨暴躁的喂着宋父吃饭，两人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想进去打扰他们的意思。

又是缴了一半的住院费，看到温辞在，护士也不敢说什么。

“那个护工，你到底是从哪找的？”宋禾忍不住问道。

“在桃花镇桃花街36号找的。”

36号？宋禾回忆了一下，那不是……看守所？

看着宋禾疑惑的神色，温辞慢慢向她解释。

这个阿姨早年丧夫，又没有孩子，自己孤身一人。

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就去做了保姆。

阿姨手脚伶俐，干活细致，很快就在镇上的保姆圈里出名了。

刚到镇上时，温辞的病情还很不稳定，温母就请了这位阿姨来照顾过温辞几次。

阿姨人很好，但后来温辞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不需要人特意照顾了。

阿姨也不好意思在温家白吃白住，就去找了其他的雇主，主要是照顾一位老人。

具体发生了什么什么温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温母提过一嘴。

说那家的主人报警说阿姨虐待老人，还偷东西。

阿姨因此被判了几年，前段时间也是刚出来。

那时候温辞正好想找一个专业又不专业的人来管宋父，又正好听到温母在感慨阿姨的那件事。

所以就去找了她，他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宋禾问道:“那当年的事是……？”

“阿姨说，她没有虐待过老人，只是因为医生特意嘱咐过老人不能抽烟喝酒，她多劝了几次，那个老人就翻脸不认人了。”

“到处和别人说阿姨虐待他，说道最后估计他自己都信了吧。”

“后来，他家里的祖传玉佩丢了，老人说看到是阿姨偷的，最后还在阿姨的包里找到了，老人的家人就报了警。”

“……”宋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道理来说，不知全貌，不予评价，但是既然温辞是认同那位阿姨的人品的，她自然也是站在温辞这边的。

“阿禾，我承认，我有故意吩咐阿姨那样对宋父的成分，要是你不想的话，我就……”

“你随意，我不管。”宋禾打断他的话。

她早就对他们不报有什么期待了，给他缴那一半的费用，就已经尽了她的义务了。

病房里，护工阿姨边嗑瓜子边跟宋父分享她那几年在里面经历的事情。

阿姨是个老实人，莫名其妙的进去了之后，没少受欺负。

后来被欺负的多了，也就学会了反抗。

阿姨毕竟是农村人，因为常年干活的原因，力气大，打了几次架摸到门路了之后，就越打越上头，后来就再也没被欺负过。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虐待老人，只是从网上看了点，什么给老人吃剩饭，在老人的饭里吐痰，因为老人不能说话打骂老人什么的。

阿姨边看边给宋父念，念完之后还跟他说:“你看，我对你多好啊，我又没打你，也没骂你，更没有往你饭里吐过痰。”

“而且那也不能算是剩饭，顶多算我们一起吃饭，我先吃了而已嘛。你说是不是？”

“而且这些天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你家里人一个人都没来，你说我对你好吗？”

护工阿姨笑眯眯的问他。

宋父麻木的嗯了一声，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