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散落的扑克，还空着一块铺着稻草的石头，明显应该还有一个人。

只是没抓到现行，王二愣也是有气没地方使。

王二愣骂骂咧咧的出了山洞，真是晦气，也不知道哪里走漏的风声，让赵二贵给跑了。

心里又暗暗给赵二贵记了笔账下来，以后修桥铺路，赵二贵要当主力使。

今天是冬至，在南方可是一个重要的节日，队里家家户户都生起了炊烟，肉香盈野。

王二愣摆着一张臭脸，像是谁欠他钱一样。

屋里的几个女人不时的偷笑着，可是好不容易，才能看到王二愣吃一次瘪。

陈小梅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个娃，便能撩拨一下满怒气值的王二愣，指了指大着的肚子，对王二愣说:

“二愣，今天冬至，你儿子想吃牛肉馅的饺子，你快去买。”

王二愣瞪了陈小梅一眼，又看了看陈小梅微微隆起的肚子。

“吗的，外面下那么大的雪，让我去哪里给你弄牛肉来。

再说了，咱们这里过冬至谁家吃饺子？不都是吃年糕嘛。

有肉吃就不错了，还牛肉，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陈小梅见王二愣没发火，越发得寸进尺，拉着王二愣的胳膊不依不饶。

“可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想吃。

我不管，你快去想办法。”

“吗的，陈小梅，老子给你脸了？怀了娃娃就了不起了？

算了，老子现在去食堂看一看，今天深山湾的猎户好像送了只野羊过来，我去弄半只过来。”

王二愣气急败坏的，又拿陈小梅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世为人，头一次，喜当爹，自然是宝贝的很。

看着王二愣不情愿的出了门，陈小梅傲娇的一挺肚子，把屋里的女人们给羡慕坏了。

有了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真好。

王二愣走到生产队，因为抓赌的事情，又被嘲弄了一番，可把王二愣子给气炸了。

直接把厨房里整只的野山羊给扛回了家。

“吗的，敢笑话老子，我让你们喝西北风去。”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这食堂现在所有的供给，都是从助农站提供的。

而助农站又是王二愣子的一言堂，赵小兰那傻妞站长根本就是个传声筒。

看着王二愣扛回了一整只野山羊，陈小梅这才喜笑颜开。

“二愣，这麂子怎么吃法？能包饺子吃嘛？”

“吃什么狗屁饺子，老子又不上春晚。

切成小块，红烧着吃。

我估摸着就二十斤不到，这还是一只小麂子。

不过小的有小的好处，肉质鲜嫩一点。

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挡着路，我给处理一下...”

南国的天最为善变，下了两天阴沉的大雪后。

暖阳只用了小半天，便把雪白的人间，晒了个灰头土脸，露出本来面目。

在屋子猫了两天的王二愣，迫不及待的就扛着锄头，穿着套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一屋子如狼似虎的娘们整整吸了他两天的阳气，王二愣感觉自己最少短命了三年，还是狗命要紧，这个家不能呆了。

天气一放晴，生产队院外的助农站可就忙开了。

十里八乡的人排着老长的队，都等着卖冬笋。

赵有财记账，两个老婶子耍秤，王德福负责给钱。

王二愣扛着个锄头，来到助农站，准备跟人打听打听，哪里有冬笋挖。

冬笋这东西，王二愣收了不计其数，就是没进山挖过。

排队卖冬笋的，居然还有半大的熊孩子，估摸不到十岁的样子，手上裂出一条裂缝，能看见里面鲜红的嫩肉，脸上冻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身全是补丁，袄子脏的冒着油光，还穿着个草鞋，背上还背着个娃娃。

王二愣看的心里酸酸的，有心想帮一下，想了想还是算了。

只因为整个队伍里的人，几乎都差不多一个样子，只不过年龄小的，更能让人动一些恻隐之心。

“哎～”

王二愣叹了一声气，抬手把院门口看热闹的李厨子给招了过来。

“老李，过来，有事跟你说。”

李厨子看见王二愣招呼自己，心里直骂娘。

吗的，狗日的王二愣子，又来使唤老子。

心里虽然骂的欢，脸上却又露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二愣队长，你找我有事？”

王二愣可不吃李厨子这一套，现在想巴结老子，早干什么去了？眼睛一瞪。

“废话，没事我找你干嘛？

去，起锅烧水，煮一锅蛋花汤，分给乡亲们暖暖身子。

以后助农站，冬天必须有热汤，夏天要有凉茶。”

李厨子脸色一收，真想把帽子甩到王二愣脸上，说一句，老子不干了。

王二愣啊，王二愣。你个龟孙，我可是个手艺人。

一天才赚十工分不说，你它娘的，天天给老子找活干。

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看的王二愣直皱眉头。

“怎么？你一个厨子对我安排的工作有意见？”

李厨子当然不敢说有意见，只是委屈巴巴的说:

“二愣队长，我一天就赚十个工分，工作量有些大了。”

王二愣看着李厨子，假装一副被震惊到的样子。

“十工分？不应该啊，王德福队长没给你涨一涨工分嘛？

可能是忘了吧，毕竟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的很。

这样吧，我做主，给你涨个五工分，以后十五工分一天。”

李厨子这才眉开眼笑，连忙表示，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现在赵王庄生产队有了钱，那工分的价值可就不一样了。

原先十个工分，差不多只顶七八毛钱。

现在的十工分，起码能顶二块钱，翻了一倍都不止。

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王二愣又拉住了李厨子。

“等，等。我问你一下，现在哪里有冬笋挖？我准备去挖几根尝尝鲜。”

李厨子奇怪的看了一眼王二愣。那角落，都堆了上千斤，你挖个屁啊挖。

“嘿嘿，这你就问对人了，咱们生产队跟双石生产队交界那一块。地形复杂一点，应该还能挖到点。”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二愣队长，挖冬笋去啊？正好，我刚好也要回生产队，那边我熟，要不？我带你去？”

王二愣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正是不久前抓赌，山洞里碰到的那个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