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雪若有所思，“我倒是也听说过食铁兽之类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么？”

萧明不由得莞尔，“这个倒是有以金属为食的妖兽，异种，精怪，事实上经年累月积累大量灵力的金属被当做食物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侍事情，便是修炼某种功法的修者也会吞噬金属来增强自身，不过这里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同。”

宋溪雪顿时来了兴趣，“不同，有什么不同？”

萧明道：“吞噬金属本质上也是吸纳相应属性的灵力，或者是适合自身的力量，但那都是需要灵植品质的金属不是寻常金属，而且这山下的金属驳杂，除了少数特殊的存在外谁也不会吞噬这么大数量的，而且不管如何吞噬都会有残留，不会像这样一点矿脉都没有。”

宋溪雪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却又不明白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明解释道：“应该是这附近的灵力气运都被占据了，本质上任何事物的产生，演化都可以追溯到混沌之上，目前最常见的分化便是灵力和魔气，比如你们这里的传说不也有分混沌，清者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么。”

“换而言之，金属的产生也是灵力和魔气的变化不同，融合了其他力量，一般来说灵力和气运关系密切，相辅相成，从某个角度来说便是生命体群策群力而产生的，当然这过程不是两三句话说得清楚的。”

宋溪雪点点头道：“然后呢？”

萧明解答道：“所以如果一个地方的灵力，气运都被吞噬干净自然不会产生其他的东西，或者说，残留下来的灵力和气运只能够完成最基本的演变，比如泥土，岩石。”

这下宋溪雪总算是了解了，看向那灯火之后的黑暗说道：“你是说，这地下有怪物？”

萧明被这个说法逗笑了，“这么说倒也没有错，不过可能是任何东西，也许是人也说不定，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这下面确实是有些古怪，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宋溪雪还是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出事呀，反正每次和修者世界有关系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听到这话，萧明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点点头道：“所以我才想下去看看究竟，如果真的出事了，这彭城只怕是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宋溪雪惊愕道：“这么严重。”

萧明点点头道：“彭城本就不是什么繁荣之地，生机不旺，气运淡薄，若是真的糟了劫难只怕会生灵涂炭，若是有人趁乱掌控，只怕彭城的百姓会被人鱼肉而不自知。”

这番话萧明已经收着说不想让宋溪雪过于担心。

事实上，彭城很早就被当做一个工具使用，之前几个管事的家伙几乎都是竭泽而渔，又有妖兽肆虐，说是风雨飘摇也不为过，若是真的被人盯上，彭城的气运很容易就会被掌控。

这就好像是王朝更迭。

一个王朝的气运来自于多方面，但是离不开百姓拥戴，信仰，鼎盛时期的王朝便像是强大的屏障，庇佑着带来这一切的地方，保护着产生它的百姓，就像是众人的信念集合体。

而一旦遭受到破坏，百姓失去了信仰，拥护，这气运便不攻自破，无法庇护他们，被人算计是容易的事情，引发天灾算是常见的，更有甚至直接使用一些手段让帝王暴毙也不是不可能，因此上王朝的陨落很多都是从天生异象开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彭城的根基本来就比较弱，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有心人掠夺普通百姓的气运，即便是最终被解决，但鬼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南山陵园怎么看都有古怪，萧明不得不防。

说到底这件事情也和他有关系，一来是天卫府给他的统领彭城的差事，虽然这是个画地为牢的策略，但萧明终究是欠了天卫府一个人情。

再者，宋溪雪的产业也在彭城，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她早已经和彭城的气运有所关联，若是有人想破坏彭城气运，宋溪雪也是关键的一环，保不齐就会对她出手。

与其等着敌人出现，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原本他带着宋溪雪来此便是担心有人暗中出手，此刻确定了心中猜测他反倒是有些犹豫，带着自家媳妇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呀。

但宋溪雪似乎不以为意，听说会殃及彭城的普通百姓，当下便自告奋勇要一同去看个究竟。

……

往日里入夜的彭城虽然说不上喧嚣但也很热闹，可今夜却安静的很。

原因是一场不期而至的小雨，奇怪的是天气预报上说最近几日都是晴天，周围也并没有什么降雨，很是奇怪。

原本一场小雨不是什么大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这场雨却让人精气神缘故，半点提不起兴趣，大多数人都早早睡去了。

彭城北边的旧城区有一处古宅，据说是书香门第世家的遗迹，多年来几番动荡虽有损毁却保存的还算完整，结果一来二去成了保护地区，被政府收纳成了个景点。

可惜彭城本地人对此没有兴趣，外来的客人又十分稀少，再说谁会来一处荒废的古宅游玩，那不是没事找事么。

久而久之，这地方除了一些研究的价值以外最多的便是鬼故事的发源地，被人津津乐道。

花语撑着伞悄无声息的来到院落之中，登上阁楼。

尽管她脚步轻盈，可是年久失修的楼梯还是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也难怪这里老是被说有鬼了。

来到顶层，房门打开，窗边站着个白衣书生，仿佛是早就在等候她的到来。

花语神色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书生并没有转身却仿佛已经知晓所有，轻柔的声音传来，“你不用自责，你那位养父本就是旧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被他看穿不足为奇。”

一个衣着复古的书生却说陆老板是旧人，这说起来有些可笑。

然而花语却笑不出来，沉默半晌忽然下定决心了一样抬起头说道：“我们走吧。”

书生仍旧是意料之中的模样并没有转身，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去陵园吧，彭城的事情不要管了。”

花语闻言娇躯微颤。

书生再次开口，“放心，到时候我会把你的养父留下交给你的。”

半晌之后，怅然若失的花语下楼。

她忽然发现，自认为聪明的她在整个局中是最无知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