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也能理解，自从口罩之后大家都不怎么如意，因此也不和他们计较。

自己只是慢一点，罪不至此吧。在老妈的建议下，江诚在后面贴了个实习的牌子，果然好了很多。

一路上虽然车速较慢，但好在没出现什么意外。

一直行驶到郊区，马路上的车流声逐渐稀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马路，以及新规划的建设楼盘。

望着有些变样的郊区，江诚觉得这些年城市规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起来。

在江诚记忆中，郊区一直都是农田和矮小的瓦房，人烟稀疏。可现在宽敞的柏油路，一旁常青的绿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江诚时代已经发生改变。

城市化在高速发展的同时，甩开了不少未赶上时代列车的人。

驶离这段宽阔的大路，江诚逐渐往小道上拐，这才是真实的面貌。

路边长满了枯黄破败的杂草，远处的农田早已收割，只留下一些植被的残渣还停留在原地。

远处几间砖瓦房依稀保留着记忆中的样子，让江诚不禁心生亲近。他小时候便是住在这种房子里，当时一部分房间是砖结构，另一部分则是泥土夯实。

当时远没有现在的钢筋混凝土那般坚实，但却给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记忆与现实在此刻重叠，城市的风尚未吹到这里，虽说远处还有几栋几层自建别墅煞了风景，但整体还是保留着记忆中的模样。

两边的行道树只留着光秃秃的枝桠，像久别的故友般站立着迎接江诚等人的到来。

江诚不禁摇下了一点窗，窗外的冷空气夹杂着特有的泥土气息，让整个肺部吸满了清新的氧气。

“爸妈，再开个几分钟估计就到了。”江诚比对着记忆中的路，继续往前开。

“没想到你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还能记得路。”曹雪华有些惊讶，没想到江诚还记得回去的路。

江汉东则呆呆的望着窗外枯败的草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变化不大，还能凭记忆找到回家的路。”江诚笑道，回来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让他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江诚继续往前开，路也逐渐从乡间的水泥路变成坑坑洼洼的石子路。好在车子耐造，江诚不担心会爆胎。

“等下要经过祖宅了，是先去祖宅看看，还是去看爷爷？”江诚扭头望向老妈。

“开车专心一点，别做事毛毛躁躁的。先回宅子看看吧，贴完对联再去看你爷爷。”老妈呵斥道，江诚总干出一些危险举动。

好在江诚只是回头一刹，很快便专心驾驶起来。虽说这里没有交警去盯着他，可家人的安全还是重中之重的。

很快车子便行驶到了一条狭窄的泥巴路上，到这里已经没人出钱修路了。

江诚开车经过两旁枯枝划过车身，这让他有些心疼。这一趟下来，怕是车身都有划痕了。

虽然心疼，可此路是必经之路。透过镜片看了一眼江汉东，见他面无表情，江诚也就放心大胆往前开了。

要说真的心疼那肯定是自己这个父亲了，毕竟是他买的车，江诚也没有太多的参与感。

只是此时的江汉东眉头紧锁，并没有发出声来。江诚估摸着可能是要拜祭，心情很难好得起来。

经过这段泥巴小路后，江诚总算开到了祖宅门前。这是他爷爷留下来的房产，此时门楣都落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清扫了。

江诚也能理解，现在都住在城里，除了清明也没有人回来。再说了，回来也仅限去上坟，没有人会在祖宅里住。

江诚将车子停在门前的谷场上，江汉东和曹雪华先行下车。曹雪华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上挂着的锁。

推门那一瞬灰尘扑面而来，江诚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屋子正中的长桌上摆着爷爷的遗照，上方还摆着老式的挂钟，江诚不禁回想起以前和爷爷的点点滴滴。

一时间几人心情都沉重起来，连江诚也没了来时的轻松惬意。

或许记忆才是最沉重的那样东西，而一个人则常存在他人的脑海中回忆里。

曹雪华给江诚几人分了工，江诚负责贴对联，而江汉东和她则负责打扫屋子。

屋子并不多，后院的一部分结构已经倒塌。江诚望着后院的残垣断壁，以及那孤零零的枣树，不禁心生岁月摧残之感。

足以见得那些伯伯们并没有回来看过，或许祖屋早已不再重要。因为没人居住，所以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江诚决定出点钱维修一下，至少保留好现在已有的结构，也给大家留一个念想。

对江诚而言，小时候跟随爷爷奶奶生活的日子，那种点点滴滴的回忆才最珍贵。而这历经沧桑的祖屋是最好的见证，他不可能让屋子倒下去。

屋子里的门并不多，江诚用透明胶带很快就粘贴好了。害怕老妈骂他，还特意加入清扫队伍，将布满灰尘的木门上上下下仔细擦拭了一遍。

扫视了一下贴好的对联，江诚肉眼比对了下，发现大差不差，也就放下心来。

重要的大门，也被江诚贴上了新的对联。望着两旁年久的浆糊痕迹，江诚感受到了岁月的沉淀。

将屋子打扫干净差不多也到了中午，江诚给爷爷上了上香，又摆了几个贡品，这才轻松些许。

他最看不得就是这种场面了，江汉东神情落寞，颤颤巍巍擦拭着相框，连带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江诚打量着房屋的摆设，依旧是十几年前的物件。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过，自从爷爷搬到了城里祖屋就空置了下来，一把锁锁断了爷爷的回家路。

江诚也很无奈，这几年爷爷的老年痴呆愈发严重，直到去世才记起一些事来。他们可不敢放任爷爷一个人住在祖屋，没人照料也不放心。

摸索着小时候大伯从魔都带给他的海螺口哨，那时候大伯对他还没现在这么恶劣。

也不知道何时起，亲戚间变得冷漠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