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戏班在船上表演，他照常捧场。

省城素有水城之称，有很多河流。

戏班沿着河道，吸引很多人在岸边看热闹。

等船靠岸，小芬下台，方德桂去她跟前献殷勤。

他拉着小芬去船上僻静的地方，避开其他人。

当他说出想娶她回家的想法时，小芬明显意动。

他还在继续献殷勤的时候，从后面冲出来一个武生，对他拳打脚踢。

方德桂还击回去，武生灵活的躲开。

他因为没收住力，掉到河里。

方德桂当时在水里大声呼救，可惜岸上都是喝彩声，没有人听到。

他大声喊小芬，小芬神情极为不忍，“子文师兄，快救他上来啊！他不会水呀！”

子文冷哼一声，“怎么，救上来等着他将你娶走？走吧，要开始下一场了，至于他，就听天由命吧。”

子文拽着小芬就走。

方德桂试图扑腾到岸边，可惜以失败告终。

他就这样子溺水而亡。

可能是心有不甘，他的灵魂没有去投胎，反而一直跟在小芬的身边。

他们方家家道中落，方老太太知道他当天是去看戏。

得知他死亡的消息，自然是去戏班大闹。

班主确实不知情，他推说那天岸上都是人，没准是失足滚落，和他们无关。

子文悄悄的和小芬说定，若是发现，就说他犯了瘾，一时没控制住跳了下去。

戏班班主后面另有老板，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并且将方家赶出省城。

方老太太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方德雍回到老家祖宅。

方德桂说到这里，有些愤怒。

一滴滴水从他身上滴落，洇湿白涅之房间的地面。

“你收敛点儿，给我整脏地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涅之忍不住皱眉。

方德桂这才收敛情绪，继续说他的故事。

小芬和子文因为有这件事当秘密，两人很快成为一对。

方德桂亲眼看到两人在一张床上。

他怒火冲天，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小芬回到她家。

小芬正盖着红盖头准备嫁人。

方德桂看到拜堂之人，简直惊呆了。

他老娘什么眼光，竟让他弟弟娶个破烂玩意儿。

当天晚上，洞房花烛夜，他略施小手段，让方德雍喝醉，什么都做不了。

没想到，成亲第二天小芬将手刺破，在床上挤了几滴血珠。

方德桂要上去冲掉的时候，小芬将方德雍摇醒。

他只能作罢。

方德雍没有多久就出远门谋前程，方老太太和小芬在乡下居住。

没过多久，小芬羞涩的在方老太太跟前说有了身孕。

方德桂气的滩成一滩水。

他弟弟这是还要当便宜爹。

小芬还算老实，对方老太太也挺上心。

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了十来年，倒也相安无事。

子文入赘的那家却不和睦。

方德桂发现害死他的凶手，也是机缘巧合。

那个子文经常来方家这边转悠，让那户人家发现端倪。

那户人家经常打打闹闹，子文嫁的那个女人是个痴傻儿。

两人婚后十年一直没有孩子。

那户人家以为是自家闺女的原因，没想到是子文看不上他们闺女。

这件事让那户人家发现，对子文大打出手。

子文咽不下这口气，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将一家人推河里去。

清晨，他又跑到岸边装作溺水。

天晴后村民发现这一家子，子文就说是为了救妻子，一家人都搭进去了。

要不是他有些水性，没有一个人存活下来。

村民倒是都对他同情起来。

子文对外说是孤儿，饥荒流落异乡，好不容易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家人又都没了。

他又成了孤寡一个。

方德桂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自然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儿。

那户人家一家三口下葬，在水里成了孤魂野鬼。

方德桂忌日那天，到河里游了一圈，在水里和他们相遇，忍不住将他们吞下。

那天他就发现，他的实力大增。

他喜欢上这种感觉，经常出去游荡打牙祭。

方德雍突然回来，小芬蠢蠢欲动。

有一天，方德雍和方老太太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

小芬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

方德桂也是无语，他老娘当年没有见到小芬，没想到兜兜转转小芬还是嫁给了他。

当年他追捧小芬的时候，没有告诉她真名。

方德桂当初就告诉小芬他姓方。

他们两人之间，真是孽缘啊。

小芬咽不下这口气，又找来子文出谋划策。

两人最后又凑到了一起，再给方德雍戴一顶绿帽子。

方老太太在小芬的撺掇下，真按她出的注意做，方德雍又当了一次工具人。

可惜又是方德桂从中添乱，才让他逃过一劫。

后来，方德桂跟着方国栋进京，一直跟在方德雍身边。

方德雍在那特殊的几年，都是他跟在身边保护。

至于小芬和子文，他没有多管。

方德桂那会儿并不是要放过他们，他要用方国栋来对付他们。

他有时候还左右方德雍的思想，方国栋彻底让方德雍养歪。

直到他侄女和韩经纶成家，他们经常回来小住，韩经纶发现了他。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搞小动作。

韩经纶告诉过他，频繁附在方德雍身上，会影响方德雍的阳寿。

他又成了安分守己的小水怪。

韩明轩出生之后，他就成了这个侄孙的贴身保镖。

“啊？还有这回事儿？”韩明轩有些不相信。

“你们家那次车祸，要不是我，任凭你父亲挖灵根就你都没用。”

方德桂意识到说漏嘴，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急忙转移话题。

“告诉你外公，这么多年我帮他这么多，别忘了把小芬葬的离我远点，我不想脏眼睛。”

韩明轩还要说什么，方德桂迅速汽化，原地蒸发。

“涅之，我大外公呢？我还有事要问他！”

“好了，不用找了，那些恩恩怨怨都过去了。

他已经报仇，这些都已经放下。

心愿已了，他自然去投胎了。”

白涅之一本正经的忽悠他。

“那我先回去，我要告诉我外公外婆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