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臣
作者:小白兔兔兔 | 分类:古言 | 字数:3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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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诛心(1)
宛妍听罢,神色有些恍然:“这件事,我会去寻顾尚仪核实,你且在你房里好好呆着。至于枝杏,先捆了关柴房吧,明日……等我睡醒了再去细问。还有在场的各位,有些话不必我多说,都能懂的吧?”
陆氏几人纷纷言是,只有世珹说了不,“枝繁与枝杏同枝连气,但现今还未证实枝繁所言是否为真,我觉需对其严加看管,以绝她与外界的来往。”
宛妍沉思几会,同意世珹所言,大戏到这里算是暂时落幕了。两位主子一前一后的回了里室,王喜略带粗鲁的扯着枝杏走,枝繁也在陆氏的陪同下离开了,只有严遂明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着那些将枝杏钉得死死的证据。
见外头彻底没动静了,世珹才道:“瞧着你刚才的样子,似乎很不舍得枝繁。”
“舍不舍得,不都这样了吗?”
“如果枝繁同她妹妹一样存有异心,那你是杀还是不杀呢?”
宛妍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目光注视着他,仿佛是看透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而后直击他的心:“是你想杀她吧?”
世珹心虚般的一笑:“哪有,你的人总归是你做主的。”
“朱砂之事我不打算让外人知晓,而且我还有话要问枝杏,是不会那么快杀她的,至于枝繁所言是否为真,我自有判断。”
“什么自有判断,不就是选择相信枝繁的话嘛。若她真遭张原欺负,难免不会被知情人拿来做威胁她的筹码。”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宛妍推倒了。“不会,她若遭人威胁,必定会求助于我的,而不是眼看着我身陷淤泥。”
“你莫要那么自信,说不准她那时候慌了,没想到能有谁救她,事后后悔却又于事无补。还是说,你是知道害你的人是谁,才如此肯定不是枝繁。”
“大概吧。”
其实宛妍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愿意信枝繁一次。
如此一说,他的好奇心也上来了,直问她:“真正的主谋是谁?”
她只说:“你猜啊。”
世珹瞬间语塞,“这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猜得到的。”
“你好好想嘛。”
世珹思来想去,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罗绣君。于罗绣君而言,公爹和祖父都是武将,由此获得萧奕离世的消息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而现今,经北郊围场那几桩事后,不仅罗家抛弃她,连贺家都将她关着,不许她再出来,如此便会将所有的错归于宛妍身上,进而再一次下赌。
若按此推论,枝杏背叛宛妍的可能要大于枝繁很多。一则是,罗绣君是近两年才帝都的,难以知晓深宫内事,而窥得枝杏的心思却易于搜寻连宛妍都不知道的宫闱秘事,二则,就算罗绣君知晓了,也用来威胁枝繁了,但以罗绣君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很好的掌控枝繁,以至事情到如此地步。但这依旧不能排除枝繁知道枝杏做的事,甚至有可能在血脉亲情影响下帮助枝杏。事发后,又在枝杏的保护中,佯做不知情的样子。
当宛妍听着世珹的分析,也觉得极有道理,但却没明确的告诉他猜的对或不对,只说要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日才好审问枝杏。
这……瞎说什么大话呢,朱砂留于体内未除,夜里还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这白日的精神哪会好!所以在枝杏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的情况下,宛妍就不愿再问了,仅吩咐陆氏替她问下去。
饶是陆氏整人很有手段,可也禁不住枝杏的嘴硬,毕竟她连自己的爹娘、姐姐弟弟都不在乎了,所以问得的还是昨日那些毫无价值的话。最后的最后,只能拜托世珹来了。
咋一听见门上的锁链哗啦的响着,躺在地上的枝杏就知道是有人来了,虽不知来人是谁,但她还是重复着之前的话:“我姐姐对我的所作所为是不知情的,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朱砂是我从他人手中得的,至于那人是谁,公主心里清楚,也不必我在这说了。”
“是吗?”
枝杏能分辨出这是驸马的声音,但她依旧是不作声。
“有什么好的坏的都与我说说吧,保不准我又因此跟公主闹翻了,这不正合你心意吗?”
枝杏哼了声,“驸马爷,你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连戴绿帽子这样的事都能容忍。”
“枝繁跟你说的?”
枝杏可以想象到驸马的脸色有多难看,所以她更加要笑:“哈哈哈,奸夫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公主曾经很喜欢萧三郎,只是圣上一直不肯同意,后来公主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以萧皇后冲喜为由求旨赐婚,所以保住萧氏最后的荣光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世珹语气冷淡:“还有别的吗?”
“不管是爱的恨的,她都喜欢藏在心里,像是不能让人猜到她真实的想法似的,也不知她在害怕什么。驸马爷,你觉得她真的喜欢你吗?当初你与公主这桩亲事是太后想要的,圣上亦是支持,这才成了的,不然公主也不会与圣上置气这么久。”枝杏艰难的翻过身,这才瞥见世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她笑了笑,“是不相信吧,但这就是真的,她再得圣上宠爱又如何,自己的婚事终是不能由自己做主,只能跟圣上唱些无关痛痒的反调,但到头来还是要低下头去求和。”
他再问:“公主早年挨的那两鞭是怎么回事?”
枝杏缓缓的爬至墙边,倚靠墙的力量半躺着:“不就如公主说的那样呗。不过要我说,罗家人可真是大胆啊,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对公主动手,也难怪后来还对她起了杀心,只可惜,我没跟着一起去北郊围场,不然……哈哈哈。”
世珹顺着枝杏的话猜测:“所以是罗家人教你这么做的?”
枝杏继续笑着:“驸马说是就是咯。”
世珹快步过去扼住枝杏的喉,“你以为表现得不在乎自己的亲人,就真的没有软肋了?你不知道我想除枝繁很久了吗?而受你连累的父母也会成了公主铲除永安侯府的垫脚石,一步一步,我们都算得准准的,你开不开口真的重要吗?不过就是如蝼蚁一般的人物罢了。”
枝杏的嘴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待世珹松了手,才能辨清她说的是蝼蚁二字,他轻蔑般的笑了笑:“不错,就是蝼蚁,如今,你想痛快的死是不能了,想靠着这张不肯说话的嘴让你背后的那个人护着你的家人,也是不可能的,说不准她就是想不计后果的拼死一搏呢!”
枝杏不停的喘息着,半响才说,“是贺二少夫人!”
“莫是随意说个人名来懵我的。”
“事到如今,我还会在此时际帮你们一把吗?确然是贺家的二少夫人,这些年也就只有她能看出我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把那封家书递给我,还使人帮我去找朱砂。我也真是傻,就这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不过也没关系,以她多思多虑的性子,就算朱砂在她体内清了,但小产时落下的病怕难好了。”
再下来,就是枝杏的胡言乱语,世珹自是懒得再听。
当日晚上,就有消息传来说枝杏自裁了,是用碎瓦片刺破了颈大脉,失血过多而死。那场景,看见了的人都说是终身难忘,血如涌泉般的从枝杏的颈部流出,沾着地上的灰尘,一同流进高过人头的柴火堆里,仅过了一会,血就不流了,人也不动了,连请大夫都来不及。
宛妍听则,仅是吩咐王喜:“报尚宫局吴尚宫,枝杏因偷盗事发,悔恨不已,遂趁无人时自裁,我意是罪已随人亡,只除宫籍,以作惩戒,而不牵连家人。至于尸首就交由她姐姐处理吧。”
闻见此事,世珹不得不找宛妍坦白,“今天我去问了枝杏一些事,但并没递给她什么。”
“不久前,枝繁来求过我,我……许了。”
“噢,原来是这样。”
“你可问到了什么?”
“她说是贺二少夫人。”
“家书呢,也是罗绣君?”
“是。”
看宛妍直接愣住,世珹便觉不对,“莫说我猜错了,她说错了?”
“不是,我知道家书是罗绣君捣的鬼,只是不确定此次的事是否也是她。”
世珹唯将枝杏的话复述给宛妍听,又看她沉默不语,便道,“虽说人死了,但还有她姐姐不是?很难说枝繁就真的不知情,所以为保险起见,还是不能再用枝繁了。而且吧,枝繁还有可能跟枝杏说了……”
宛妍坚决说道:“我不能,也不愿意!”
世珹有被她吓到,“你不……你不愿,那你是想要……”
宛妍在心里怒吼:我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一个人死。最后她只留下一句:“林世珹,我不许你动枝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