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脏不由的抽搐一下。

“哎，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秦羽头发还是黑的，但还是好惨。”

“没能救回女儿，秦羽是最痛苦的一个。”

画面里，秦羽在秦思归的坟前坐下，从怀里掏出好多零食。

都是思归很爱吃的。

还有一碗已经冷掉的肉包子。

“思归啊，爸爸没能救回你，你会不会嫌爸爸没用？”

“爸爸自己也觉得很没用，对不起，一直千你们娘俩一个道歉——我以前想着，这个任务不会太久，快则三年，慢则十年。等结束了，爸爸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专心陪你们过日子。”

“到时候思归你长大了，肯定出落得很漂亮，最起码和你妈一样……我已经规划好了回来后的生活，但是……爸爸对不住你啊……”

说到这里，秦羽已经说不下去了。

雨水顺着他的脸滑落，落到嘴里，很咸。

“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抬起：“以后，爸爸再也不轻易跟你做承诺了，等该死的人杀尽，爸爸就天天坐在这里，陪你说话。”

说完，秦羽拿起面前早已被雨水打湿，冷掉了的包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的狼吞虎咽，吃的眼泪直流。

最后一口，硬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观众们都是静静看着这一幕，却发现，旁边云颖初的记忆屏幕，也保持同步了。

云颖初一身长裙，也不打伞，神情麻木的走来，怀里抱着女儿的照片。

那笑容，那么的灿烂。

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打湿了她的发丝和衣裳。

她就这么僵硬的走着，那脚不再是她的脚，手也不再是她的手，灵魂更是早已离体，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在她的身后，云岩山、范淑兰等人同行。

两位老人哭得眼睛通红，黯然神伤。

“思归，我可怜的孩子，你死得好惨啊……”

哭声，很快响彻整个公墓。

看到祭奠的人来了，秦羽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

却没有带走他的东西。

云颖初来到秦思归的墓前跪下，没有眼泪，眼泪已经流干，神情木讷。

有人点香，有人烧纸钱，有人哭泣，有人悲嚎，有人跪在云颖初身边，让她不要太难过。

这些，云颖初都没有回应。

她的意识早已神游天外，去了一个有思归的世界。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

她的身体，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他来过这儿。”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云颖初瞳孔收缩了一下，低头一看。墓前有一堆零食，和一个只剩下最后一口的包子。

云颖初眼神颤动了一下，喉咙滚动，嘴巴张开，似乎想嘶吼。

可是愣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云小姐的精神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节目现场，时刻关注云颖初精神情况的工作人员汇报。

同时，他们还发现，昏迷的秦羽胸腔上下收缩了一下。

曾经是夫妻，现在却反目成仇，一个在暗，一个在明的两个人，身体同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满腔恨意，满腔后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他来过！

同步的画面，云颖初双眼布满血丝，恨意如天。

而秦羽则静静站在看不见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此刻的云颖初。

他能感觉到妻子满腔恨意，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声的嘶吼过后，云颖初像是掏空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墓前，瞳孔成了灰白色。

龙千丈来了。

他放下繁忙的公务，来到这里祭拜。

看着孩子灿烂的笑容，他眼里有着愧疚。

蔡公民来了。

他站在龙千丈的身后，连抬头看一眼死者的遗照都不敢。

祁龙威来了。

他表情肃穆，一言不发。

整个战部的人都来了。

“鞠躬，敬礼！”

龙千丈大喝一声。

“唰唰唰！”

数以万计的人神色庄严，齐齐九十度鞠躬。

起身后，所有人又敬礼。

没有什么人，葬礼上能得到战部双重礼仪的祭奠。

原龙息的成员一个接一个来了。

他们跪在坟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包含了他们所思念的旧人。

那个，想也回不去的人。

龙千丈似有所感似的，偏头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如游魂野鬼一般。

龙千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还不够。”

“叫全天京的人过来祭拜，他的女儿，配得上这个排场！”

“轰！”

此话一出，节目现场掀起轩然大波。

观众们脸色都变了。

“那时我还小，但我的父母接到邀约，去天京公墓祭拜了一个孩子。”

“我也是，但是我去了现场，人山人海的。”

“从来没有一个孩子的葬礼，能举行到如此轰动的地步！”

……

现场开始议论起来。

在场的观众，基本都经历过那一场葬礼，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这个葬礼竟然是秦羽的女儿，秦思归的。

雨下大了。

现场响起了‘归去来兮’的声音，以及轻轻的啜泣声。

越来越多的人流泪了，身体微微颤抖着。

从远处看，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轰隆隆——”

雷声响起，仿佛老天爷也在诉说着愤怒和哭泣。

悲伤、沉重、仇恨，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心中。

“哗！”

突然，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云颖初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有着仇恨。

所有人都是诧异的看着她，无论当时的人，还是节目现场的人。

所有人的这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干什么？

“龙首长，你这，还收兵吗？”

只见她来到龙千丈面前，声音沙哑的问道。

“轰……”

所有人脑海轰鸣了一下。

云颖初，竟然要当兵！

所有人都有种预感：历史的车轮，滚滚运转起来了。

云小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走上了当兵的道路。

“云小姐……你大可不用这样……”

龙千丈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恨意，和当年被屠村的秦羽，如出一辙。

云颖初什么都没说，只是掏出一把剪刀，用力一剪。

咔嚓！

如瀑的长发，瞬间被割断。